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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往事(158)

噪声中,Rene抱着莱恩,终于撕心裂肺地大吼了出来--

--苍凉的喊声,回荡在白色的山谷里。

在他们身后,只有雪从山坡飘落。

Rene和莱恩一起向远处的山谷背后走去。

那个晚上,太阳永不落下,太阳不落,Rene便一直走下去。

直到他的手臂僵硬,头脑开始轰鸣,脚步踉跄,他终于抱着莱恩在雪地里跪了下来。

他用膝盖上的匕首--那是他下车问路时,在路边爱斯基摩人的村庄里买的,上面刻着鱼的脊椎--他用它向下挖了一个深深的大洞。

Rene在莱恩冰冷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把莱恩的身体放了进去。

那一瞬间,他想把自己也埋进去,可是他终究克制了这一愿望。

Rene站在那里,看着地下的莱恩,许久。

他甚至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陪着他,想了想,Rene把自己手上的腕表摘下来,放到莱恩身边。

然后他跪下去,把莱恩身边的雪一捧捧的埋上。

最后,他看着那一抔白色的隆起,捏紧了双拳头。反射着白色冰盖的偏光镜片下,脸上的肌肉在跳动。

他能做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那个动手的人。

那一刻,Rene对着雪山发誓,不管那案子背景是谁、牵扯到什么人,那个动手的人一定要死!

他绝不原谅。

过去的数年里,Rene时刻准备着自己的离开,早上出门,就不预备晚上回来。

却从没料到莱恩会比他先走。

跟生命本身的重量比起来,荣誉、奖励,猎鹰和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次要。

生和死竟终究是刹那间那么轻薄的一件事。

抬起头,四下里一边荒凉,旷野上,北极的寒风呼啸有声。

不远处的Prudhoe海湾,冰雪和海水反射着光芒。

Rene狠一狠心,记下了这个位置,终于转头离开了。

一道孤独渺小的暗影,斜穿过无边的白色旷野。

他背后,午夜的阳光照彻着荒原上的冰盖。

照彻着阿拉斯加的雪山。

第121章

在随后的一个月里,Rene为了那个人走遍了大半个美国。

他超假了。保罗没法给他再续假,然而无数个电话之后Rene依然没有回来。

Rene在北欧。

回到美国,在那间办公室里,对着哈罗德和保罗,Rene一切都没有解释。

他只是阴沉着脸,瘦了一圈。

在阿拉斯加的雪地上,归途中,Rene痛苦地想到自己从没能保护莱恩--他甚至还什么都未来得及为莱恩做,莱恩就走了。

这些年来,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都在猎鹰里如何不让人拆穿,在战斗中如何活下来上,甚至在每年与药物依赖持久地斗争上。为了生存他殚精竭虑,耗尽了精力。能为莱恩做的却太少了。现在他好不容易能像个“人”一样站在人群里了,或许能为那个人做点什么了,那个人却不在了。如果能再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竭尽所能替莱恩承担最后的痛苦。

哈罗德和保罗给了他机会,保留他的职位,留他在岗位上继续察看。

然而Rene有时却会突然离开,去了上百公里外的城市。

哈罗德对他再也忍无可忍。

这时,那个凶手早已经知道是谁在追杀他。两次险些被Rene逮到后,那家伙像任何一个深谙城市战争游戏的猎手一样,困兽犹斗,展开了最好的防守战斗--反击。

杀了莱恩的凶手,开始细致地观察猎鹰出警的情况,每次有猎鹰到场的事件,那家伙和他的两个帮手也必然偷偷赶到。在望远镜中远远地观察着Rene,和Rene的一切习惯。

那时Rene多数时间住在猎鹰的公寓里,几次较量之后,他们知道单打独斗要对付Rene有多难,所以最终意图借助猎鹰对手的力量,利用某一次Rene在现场的机会除掉他。

Rene察觉到了。

那个黄昏,他们从湖畔撤下来,Rene在对面的旧楼顶上,看到了夕阳下镜片的反光,他举着枪,小心地奔上去,踢开顶楼的门,楼顶上已经空无一人。

Rene在楼顶上向四下看去,看看夕阳下远处的湖畔,看看四下里的旧楼,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

他和那凶手的城市追逐战更明朗了。

一周后,一次郊外桥下,他们和一伙邪教分子对峙。

对方火力很猛,并试图制造爆炸,Rene全部注意力都在现场受到威胁的大量群众,和那座被匪徒安放炸药的桥上。

那天,就在猎鹰最后救下人质,控制住局面的那一刻,子弹突然从Rene背后射来。

Rene的习惯一直是撤退时最后离开,对手非常狡猾,利用这个机会,伪装成猎鹰队员,近距离对尚在屋顶的Rene悄悄开了枪,并立刻向预先设计好的路线撤去。

然而,出乎他们预想的是,子弹只打穿了“老虎”外层的防弹衣。

他们立刻展开了追逐。

Rene的穷追不舍,让凶手失去了撤离的机会。

等到“眼镜蛇”带人赶到时,那凶手的两个帮手一个已经被Rene击毙,另一个开着冒牌警车几次接应凶手上车未果,直至远远看见真的猎鹰赶来,仓皇逃走了。

那凶手从楼上落地,正赶上“眼睛蛇”一伙人赶到,凶手很狡猾地马上放下武器向“眼镜蛇”自首。

Rene从楼上下来,举着枪对着那个人。

那已经到了市区,不远处有一家商店,街口外有个小餐馆。

那凶手高举起了双手,“嗨!我已经自首了!”他主动向扑上来的警察退过去,身后的警察抓住了他,那凶手已经跪在地上,举着手。

Rene依然举着枪,看着那个人。

一瞬间,看着地上的人,Rene真的犹豫了:他会判多久?司法程序没有出纰漏,终身监禁,然后减刑,然后变成十几年,然后七八年就出来了,重新逍遥。

但是那另一个人,却一去不返了。

Rene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凶手,那一瞬间,他在那凶手的眼里看出了恐惧。

那凶手和现场的警察,都如此迫近地感觉到了Rene的杀机。

“住手。Jimmy!”眼镜蛇看着Rene,大吼起来,“住手!!!”

他飞奔上来,大喊着拦住了Rene。

Rene终于放下了枪。

他低下头,在眼镜蛇身边转身走去--就在那一瞬间,他瞥见了那凶手脸上狡黠得意的笑容。

Rene闪电般转身,几乎没有人看清他拔枪。

“当”的一声。所有人都愣了。

现场一片沉寂。

Rene看看那地上的人形,和那身下慢慢溢开的血,有那么一两秒,然后一个字都没有解释,就转身大步向远处走去,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他周围的同事。

几百米外,Rene一个人在角落里摘下面罩,泪如泉涌。

--这段恩怨,就此了结。

他对自己说。

然而,街头这一幕,被现场一名时报的记者看入了眼中,当时的政府支出、包括司法预算,都是几大政党争执的焦点,这件事立刻就被捅大了。

*****************

Rene第一次来到双子座,是被四名内务处高级警官,从公寓带到双子B座,出了停车场连地上都没有去,径直给带到了地下6层内务部门讯问室。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没有离开那栋楼。

面对所有人所有问题,Rene只简单归结为两个词:一时冲动。

嫌犯已死,死无对证。

调查小组对凶手的身份做了证实,那人有案底,作恶多端,至于那天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却找不出原因。

司法部和猎鹰高层,有人提出严惩Rene。

半个月后,调查取证结束,案子转给了一个裁定小组。

那个下午,Rene再次给带到了讯问室里,但是整整大半天过去,没有任何人进来跟他讲话。

Rene没有在意,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微微地低着头,注视着眼前的桌面,自始至终只换了两次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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