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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要造反(83)

虞真真和孟楷再一次默契却又难以自禁的念出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虞真真忍着笑意看向身侧的孟楷,此时的孟楷仍是绷着一张脸,习惯性的背着手,原本带有着指点江山的豪气的动作,在孟楷身上却有几分孤高意味。此时此刻,虞真真觉得,孟楷若念诗,应当是陈子昂那句“独怆然而涕下”才对。

孟楷察觉到虞真真含笑看着自己,不由也侧首,“这一处景致独好,晨有朝霞,晚有星辉,娘娘若得闲,平日也可来这里观观景。”

在游戏环境的设计方面,他曾拜托过一个专业学古建筑的朋友来做设计,制作成真正的立体效果后,这一个角度,便该是最美的地点。

在进入游戏的第一日,孟楷就亲自来此处确认自己的想法,若非虞真真这一关卡的特殊性,孟楷决计舍不得将这里的景致分享给她。

不过……孟楷看向已经回过身,陶醉在湖光山色里的虞真真,他下意识的微笑,总算是没有辜负。

这样就好。

因没有旁人打扰,虞真真和孟楷这样安静地立在亭中观景良久,待到半边天都已经黑透,虞真真方出言告辞。她很喜欢今日难得的宁静,即便她再热衷挑战,一直有着比男人还好强的性格,但不能否认,这样偶尔的放松与懈怠,也会让她心情舒畅,充满享受。

没有人愿意做被长时间拉长的松紧带,偶尔放开力道,让她略作调整,才会爆发出更大的韧性来。

是以,在太阳西沉以后,缓步回承仪殿的虞真真想到了一个帮哥哥安置人手的主意。

虞真真等了八日,也就是自茜草晋为宝林后的第十日。茜草果然没让她失望,皇帝的龙辇每一日都停在长宁宫中,保持专宠的茜草一时成为炙手可热的宫中新秀。

第十一日,虞真真打发赵太医告知皇帝,自己的病痊愈得七八分,只消好好将养,便无大碍。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虞真真病来的突然,好的却也快,这少不得引起宫嫔的议论。

紫宸殿,虞真真低首替皇帝研墨,沉静的面庞上是一贯的清冷。周励时不时抬首打量她,更尖的下颚与白皙的近乎不正常的肌肤,打消了皇帝的疑虑。

周励到底是撂下笔,伸手握住了虞真真纤瘦的手腕,“别磨了。”

虞真真动作顿了一顿,片刻才抬起首,“怎么了?”

周励将虞真真拉到身旁,按着她坐在了龙椅上,“大病初愈,别站太久,仔细你身子吃不消。”

“不打紧。”虞真真柔婉含笑,仿佛浑不在意,“赵太医都说了,臣妾身子已无大碍,不过是替皇上研会儿墨,哪里就这样娇弱呢?”

周励不满的蹙眉,“都消减成这个样子了,还无大碍,你当朕就那么好哄?赵太医不也说了?你眼下虽补回了些气血,却还是要仔细将养的。”

虞真真听周励这样说,微微垂下首去,以将嘴角益发浓的笑意掩住。她这几天来故意不怎么吃东西,为的就是做出这样一副羸弱的之状。她早料到自己身子好得太快会引后宫非议,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这几日饿一饿,才能换来周励的信任。

这不,皇帝待她可依旧是心疼得紧。

“皇上别担心臣妾了,听茜草说皇上近几日朝政繁忙得很,镇日都是眉头紧锁的样子,臣妾实在放心不下,今儿才特地跑来服侍皇上。”虞真真一面说,一面拢住了皇帝的手掌,“幸得有茜草能合皇上的心,若不然,皇上近日种种,臣妾便无缘耳闻了。”

周励反握住虞真真,安抚着她,“那丫头又不懂朝中之事,你不必听她胡说。朕即位这么多年,哪一年的政事省过心?她就是见识少,还连累你瞎操心。”

虞真真没有辩驳,低眉一笑,抽出了自己的手来,“皇上能应付就好,臣妾旁的不担心,就是怕皇上龙体有损,这段日子臣妾也疏忽了为您煲汤解乏,皇上可觉得还好?”

“不好。”周励这回沉了几分脸色,“不知是最近政务太忙,还是因为担心你,朕总觉得怎么休息都缓不过劲儿来,头有时是晕沉沉的,身上也使不出劲儿。之前让太医来把平安脉,只说是朕思虑过重,喝了两帖药毫无改善。”

虞真真伸手按在皇帝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上替他轻轻揉着,“那臣妾还是照原先一样每日跟您送碗参汤来吧,温火炖的,俱是滋补之物,想来可解皇上身心之疲。”

周励满意地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看着皇帝放松下来的神色,虞真真将自己的话音也低下几分,“最近朝堂可出了什么大事吗?臣妾看皇上确然是疲色浓浓,不知可有什么臣妾能为您分忧的?”

周励扫了眼虞真真,见她确然是满面忧色,卸下心防,坦诚地答:“户部出缺,满朝文武恨不得都挑一个自己看好的人往上安,争个不停,不论朕选谁,都能牵涉出一大堆的不妥来,那是个肥差,又是个要职,朕轻忽不得啊。”

“唔,原是如此。”虞真真颔首,她意识到周励正故作不经意地打量自己的神色,因而转开了话题,“臣妾不识得朝臣,也无法替皇上遴选……怕是还要皇上再多斟酌了。”

周励不知是轻松还是微嘲的嗤然一笑,“朕就知道你是说大话,连宫里的事你都懒得管,何况帮朕处理政务。”

虞真真仿佛很不服气地撇了撇嘴,“臣妾那是不愿,可不是不能,臣妾既识字,又读过史书,皇上岂知臣妾不能为您分忧?臣妾自然无法像您一样君临天下,但遵从君命,传达君命却是没有问题的。”

周励朗笑几声,将虞真真揽入怀中,“好好好,知道你比旁人都优秀,朕的小猫自然是最好的。”

虞真真温顺地靠在皇帝臂弯间,沉吟片刻才又开口,“皇上,如今茜草既得您心意,不妨再晋她一晋吧。”

周励蹙眉,“时间太短了吧?旁人少不得要议论,还是再等一等为妙。”

这回,虞真真并没有再顺着皇帝的意思应话,反而驳道:“臣妾并不这样想,她们之所以议论,是因为觉得后宫是论出身,看资历的地方,岂不知,这天下人的命运,都该是与皇上有干系的。”

“哦?*妃这话怎么说?”

虞真真正色,从容不迫地回答:“后宫以服侍皇上为本分,臣子以辅助皇上为本分,说到底,还不是谁能为皇上分忧解闷谁就应当被拔擢?眼下后宫里的宫嫔都自视清高,既放不□段来讨好您,又觉得她们应身居高位,哪里这样便宜的事?茜草出身虽寒微,却一心侍奉皇上,讨得皇上欢心,理该奖赏,臣妾以为,晋她做正五品才人,实不过分。”

周励愣了一愣,虞真真的话明面上虽言指茜草,实则倒有几分暗喻寒门出身的吏部侍郎,若不是知晓虞真真最近从未与她兄长来往,周励几乎要觉得虞真真是虞义派来的说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