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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做1!(3)

凌晨三点的时候,谢邻瞪着熠熠发光的大眼睛,精神抖擞地追问辛北赟。

辛北赟白眼一翻躺倒在了床上,“我想睡觉。”

又过了一个月,各项资金、合同都已经到位,团队也攒好了。谢邻当初宁可不要辛北赟也要砸钱拍摄的主外景是国内一个不太著名的5A级自然风景区月溯山。为了拍摄,剧组要封山两个月。确实大手笔投资,也确实和辛北赟难以兼得。

不过辛北赟阔气地出了一半钱,另外一半剧组搞定了当地政府,答应帮忙做做旅游宣传,于是给免单了。

辛北赟咖位大,以往进组最多提前一两天。

可谢邻整天担心他不能进入角色,演不出“出世的道士”,提前一个月就把他带去了外景地。两个人就在剧组搭的道观景里住下了。

谢邻还劝辛北赟吃素。

辛北赟习惯性敬业,腕再大也很少违背导演的意见。谢邻虽然没经验,但既然大家喊他一声“谢导”,辛北赟就真的开始吃素了。

吃素经常吃不饱。

辛北赟饿得说不出话,每天坐在观外的台阶上晒太阳,眺望青绿山脉的远方。剧组里的美术和造景紧锣密鼓地搭建画面,辛北赟目光凝睇,这一切与他都有关,又仿佛无关。

助理小梅看他还没开机,就越来越瘦,心疼得说不出话(主要是怕被粉丝骂),偷偷下山买了一盒红烧肉,悄悄喂辛北赟吃。

辛北赟半个多月没吃肉,刚打开盒子闻到味儿,就忍不住“呕——”。

小梅脸色大喜,捧住了辛北赟的手,“娘娘!您怀孕了!我们下山回宫吧!”

辛北赟指着小梅一路爬上来的漫漫长阶,“滚。”

晚上的时候,谢邻抱着几件衣服爬回道观里来看辛北赟,手里还拎了一筐新鲜挂水的杨梅。

“听你助理说你身体不舒服?”谢邻把杨梅放到辛北赟面前,“吃点酸的,压压恶心。”

辛北赟瞥了谢邻一眼,“我没怀孕。”

“?”谢邻听了发笑,“我没说你怀孕啊?男的怎么可能怀孕。”

辛北赟松一口气,以为小梅又瞎说了。

他捡起杨梅一颗一颗的吃,望向那堆衣服,“这些干什么的?”

“你的戏服,穿上试试吗?哪里不合身,我好让服装改。”

辛北赟说好,当着谢邻的面掀起了体恤衫,直接脱了。紧壮的胸肌线条分明,谢邻不适地扭转目光,顺着往下,又看到腹肌,人鱼线……这个道士长得真不禁欲。

可等辛北赟换好了玄青长衫,将袖口微微一挽,长眉入鬓,眼藏星皓,他脸上的笑尽收了,顺着月光踏出道观,那些红尘俗世纷纷扰扰,便一恍而散。

谢邻如痴如醉地追在辛北赟的身后,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的角色从纸上活了。

辛北赟侧首,眼神里无情更无欲。

他入戏了。

几天后,电影开机。

这部戏是大男主戏,武艺高强的世外仙人琴云道长在这里避世。有人来求拜师,年少稚子身怀国仇家恨,被人满门灭族,只剩他一个独苗。琴云道长不肯收徒,赠一袋银,几本书,请稚子离开。有重伤郎君千里跋涉带着最后一口气来求琴云道长施手相救,他浑身是血,却意志坚定。琴云道长再度拒绝,赠一身净衣,一卷纱布,请亡命徒下山。有垂暮之年的老朽扶石来拜,求道观中一席之地,愿扫山,肯庖厨。琴云道长亲自送老朽离开,赠一袋丸药,并祝老人长寿。

琴云道长最终独自归山,他观日出,看日落。

一身武艺,一夜间尽废。

原来那稚子是他,郎君是他,老朽也是他。

少年时身负血海深仇,长大后耿耿于怀、成为执念,最终杀尽仇人,待年迈又被仇人后辈追杀,悔恨年少时做人恶绝,如今报应来了。

于是他废武功,改姓名,修仙得道。

他坐在这一观之中,见山月,问秋溪,再回顾自己的一世,最终释然了悟。

辛北赟毕竟是满贯影帝。

以入世心演出世人,全然没有问题。因为瘦了,镜头里,他清风道骨,侠衣仁袖。他一人分饰三角,眼神里有狠辣绝情,有悔不当初,也能有无尘之世。

谢邻没想过辛北赟演戏是这个样子的。

说戏的时候,辛北赟总是吊儿郎当的,也不做笔记,最多“嗯嗯”两声。谢邻想让他谈谈自己的想法,辛北赟只简单说几句,并不爱剖白内心。

谢邻一度很担忧。

可如今,辛北赟演的就是他心里的那个道长。嗜血含恨过,也亡命天涯过。最终他在这山里魂归清净,再无红尘。

谢邻拍摄的时候很少提出什么新的意见来,反而是辛北赟自己演着演着,主动喊“卡”,然后问导演,“我状态不对,再来一条吧?”

谢邻就点点头,“好,那再来一条。”

这一天,是辛北赟吊威亚的戏。

他从山壁上凌空跃下,手持长剑,身姿流畅轻盈。

威亚武戏很考验演员的肢体功底,辛北赟既有经验又有实力,跳下山来的镜头自然拍得俊雅清逸。

然而,就在辛北赟酷得八风不动地落在镜头最后一个定点的时候,他眼睁睁地看着谢邻坐在监视器后,直接身子向后倒,晕了过去。

辛北赟目瞪口呆,我有这么帅吗?

他原本还不疾不徐地让人解威亚的安全带,却听导演助理一声凄厉地叫喊:“救护车!!!”

第5章 第五章

导演都晕了,辛北赟自然不用演戏了。

他跟着急救车一起陪着谢邻去了当地的人民医院,连戏服都没换下来。好在谢邻半路就醒了,虽然脸色难看,但没什么生命危险。到了医院又做了一通检查,身体指标都还可以,医生问了问诊,做出总结:疲劳过度,营养不良,好好休息多睡觉就可以。

剧组跟来的人都放了心,只有辛北赟表情僵硬,刚陪着谢邻出诊室,就劈头盖脸地骂:“谢邻,你他妈是不是傻!”

导演这一行是累,可没谁能累成谢邻这样子。

辛北赟刚刚听谢邻对着医生描述日常工作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出来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剧组这是在欺负谢邻是新导演,首次担纲这样的大项目,可着劲儿压榨他呢。尤其是现场的制片组,欺负谢邻没经验好说话,进度掐得紧,预算压得劳。导演今天收工稍微早一小时,第二天的通告单准保能多出一场戏。

谢邻经常收工回来没得休息,跟组编剧和分镜美术不太听指挥,经常玩消失,谢邻就只好自己熬夜改分镜图。

熬着熬着,谢邻就晕倒了。

谢邻到现在都没明白怎么回事,辛北赟把他拽上了自己的豪华保姆房车,送他回酒店休息,顺便解释。

“分镜你要改,为什么不让美术给你画图?”

“他们晚上下了班要休息啊。”

“下什么班啊!白天现场开机美术也不来,晚上不干活什么时候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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