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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30)

周澜将碟子里的千张夹给他,“尝尝这个,也是瞿伯自己卤出来的。”

方清屿坐了大半天车确实饿的厉害,连吃了两碗面,心满意足地跑厨房去洗碗。

周澜照顾老人睡觉后,带方清屿去了院子西边的房间,推开门是个很简朴的卧室,房屋正中间依旧有一盆碳火。

方清屿将行李箱放到一边,先去碳火旁暖手。

周澜去抖开床上崭新的厚棉被,然后拎着热水瓶给方清屿倒水洗脸,“夜晚太冷了,想洗澡的话,明天中午再洗?”

方清屿看他熟练的样子,问出早就想问的话,“你怎么会认识瞿伯?”

周澜用手试试水温,不烫了才招呼方清屿过去,“大四那年冬天,我和白馥来这边旅游,偶然间找到这个镇子,赶上了他们的节日,觉得村民们生活的很有意思,就找当时唱祝酒歌的瞿伯聊天,知道他很年轻的时候妻子就去世了,一直一个人过。之后每年冬天这个时候我都会来住几天。瞿伯他无儿无女,对我挺好。”

方清屿又问道:“你向他提过我吗?”

“没有。”周澜面色如常地推方清屿去床上睡觉。

方清屿仍心存疑问:“可为什么唔——”

方清屿被吻的七荤八素,早忘了自己的问题,眼角潮红地缩在被窝里气喘吁吁。周澜将他紧紧抱住,“睡吧,累了一天了。”

南方冬日的早晨让人实在没有勇气面对,阴冷潮湿,出门上个厕所浑身像披了层薄雾,方清屿哆哆嗦嗦的钻回被窝。周澜将他抱进自己怀里,手掌摩擦他冻的冰凉的后背。

吃过早饭,周澜带着方清屿一起出门看表演,镇子民风淳朴,庆祝节日的方式也十分原生态,年长者喝酒唱歌,年少的打鼓跳舞,闹了大半日,村民们三三两两的往瓷窖里走,找到空位置,就开始对着转轴做泥胚,他们很熟练,不到五分钟,每个人手上都端着做好的巴掌大小的碟形泥胚进了另一个屋子。

方清屿观看了大半天节目,此刻对村民们的统一行动十分好奇,“他们在做什么?瓷器?这里盛产瓷器?”

周澜拉着他在一个转轴前坐下,缓缓道:“这个节日有个风俗,就是亲手做一个小瓷碟并在上面刻一个名字,做好后放在屋顶。他们相信这能保佑那个被刻下名字的人一生温暖快乐。因为这里常年下雨,偶尔有晴天的时候,屋顶是最接近阳光的地方。你看对面房子的屋顶,有一摞最高的碟子,那是房主给他女儿做的碟子。”

方清屿蹲在那个转盘旁,仰着头看他:“你相信吗?”

周澜看着他,眼眸深邃却直白,“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和白馥只是凑热闹,后来就信了。”

方清屿不再多问,坐到周澜旁边,跟他学怎么给泥巴塑形。

等到碟子晾至半干,方清屿拿着细小的刻刀在碟子中间刻周澜的名字。然后送到隔壁烧制成形。烧制完后还要涂上一层白釉,二次烧制后才算真正完成。乍一看很像茶盏下的小托盘。

周澜带着方清屿回到瞿伯的家时已是傍晚。周澜搬来梯子,本打算自己将碟子放到屋顶就行,方清屿却一定要自己去屋顶,周澜无法,随他爬着梯子上去,自己在下面眼睛都不敢眨的扶梯子。

方清屿沿着屋顶的瓦片,慢慢往中央地屋脊走,他并不恐高,只几分钟就抓着屋顶坐了上去。

一排被风雪拍打多年的小碟子整齐的码在屋顶上。

方清屿挨个看过去,果不其然,在靠边的地方看到了刻着自己名字的一小摞碟子。他将那摞碟子拿过来,最上面的稍微新一些,越往下越旧,最底下那个甚至因为年年岁岁泥土雨水的沉积,已经与上一个碟子牢牢的粘在一起。每张碟子的边角都有日期,最近的日期是去年的今天。

方清屿坐在屋顶,手上拿着那几个碟子,在寒风肆掠的冬日夜晚,竟觉得从脚底到手心,全部暖意融融。

他知道了瞿伯为什么一见他就像认识他,为什么会提醒他要珍惜周澜。这些年,周澜不吝于把这份感情告诉父母,告诉外人,告诉天地,唯独不去打扰他。

“小屿,放好了快下来,屋顶很冷。”周澜在下面叫他。

方清屿起身把自己的碟子和周澜的摆在一起,转身之前又弯腰在周澜的名字上吻了一下。

瞿伯家里有很多自己做的特产,张罗着做给两个年轻人吃。

饭桌上瞿伯要和方清屿喝酒,周澜刚要替他喝,瞿伯就翘着胡须拍开他的手:“你酒量好,我不跟你喝。”

方清屿笑嘻嘻地陪瞿伯喝酒,喝的是自家酿的米酒,度数低,甜味大过酒味。几杯下肚,脸色已经发红,看着周澜的眼光都有些发飘。

周澜估计再不把他拉走,怕是要出糗了。

于是只能劝瞿伯去睡觉,自己抱着微醺的方清屿回到房间。一进门直接走到床边将人放上去。

方清屿手还挂在周澜脖子上,眼睛水润,嘴唇透着殷红。

周澜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住他,几分钟后开始动手解他衣服。手指摸到方清屿腿间,才想起润滑剂在行李箱里。周澜不舍地吮着他的舌头,良久才微微错开,“宝宝等会。”

周澜只穿着内裤下床在行李箱里翻东西,很快回到床上,掀开被子重新覆到方清屿身上,先用手指摸摸他的小东西,笑道:“我手凉吗?”

方清屿情潮翻涌,只觉得周澜手指所到之处都热的烫人,摇头道:“不……”

周澜极喜欢看他情动的样子,纯稚里带着魅惑,让人血脉愤张。

方清屿随着周澜的进入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虽然已做过多次,可每次开始的进入都很痛苦,往往让他疼的浑身冷汗。可方清屿的呻吟一直是克制隐忍的,即便痛到极点,也只是咬住唇从鼻子里呼出粗气。

周澜一边深深顶弄,一边用舌头勾勒着方清屿喉结的形状,逼他发出一声声难耐的声音。

房间正中央的碳火噼里啪啦的响,为了流通空气而打开的一扇窗户随着寒风轻微的摇摆,发出咯吱的声音。

第三十二章

第二天方清屿醒的比平常早,因为太饿了。昨晚被周澜要到后来,他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又晕乎着被身体里灼热的东西撞醒,意乱情迷地陪周澜做到后半夜,睡了不到三小时,就活生生被饿醒了。

方清屿想起床找点东西吃,周澜的手环在他胸前,稍微一动,就听见后面的声音:“宝宝……”

方清屿一听周澜的鼻音就知道他没醒过来,拍拍他的胳膊道:“我去厕所。”周澜松开手臂,方清屿披着外套就出去了。

屋外是难得的晴天,瞿伯正在院子里伺候他种的一小片蒜苗。瞿伯旁边蹲了位年轻人,正揪着地里的杂草。他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朝方清屿打招呼,“哈喽。”

方清屿裹着及膝的羽绒服,插兜走到他面前,似笑非笑:“学长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