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这个时候似乎这一次站在了他们这一头。
“而且算着时间,只怕也就是这两日,你这个兄长也要到灵州了。”白亦初也期待着,好细问他一些细节。
这一件事情,叫周梨连日以来满头的愁云都一一给散开了去,“我便想,老天爷总是不瞎的,便是李司夜运道再怎么好,可是如此歹毒心肠,自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因此也是终于得了一回好眠。
果然如同白亦初说的那般,隔日下午酉时三刻左右,柳相惜的队伍便来了。
只是叫周梨意外的是,他这队伍里不见千璎,倒是晴儿在他的队伍里。
细问之下,才晓得他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晴儿,那时候整个人的伤口发臭生蛆了,但到底想着她身世可怜,虽不知是如何跑到那里的,柳相惜还是尽力相救。
哪里晓得晴儿果然是命大,醒来后那脑子反而还好了。
柳相惜也才晓得,那李司夜肩上那一箭,是她的手笔。
只是如今她伤势严重,人几乎都是躺着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所以周梨去看过了一回,便也没多打扰,因此那心中的百般疑惑,也是暂时没去寻问。
不然这个时候晴儿因祸得福,这脑子好起来了,想知道那何婉音的什么事情?还是问题么?
一面同柳相惜问起那李司夜如今的现状?又与他说起李司夜当时意欲杀白亦初的时候,说了那样一番话。
柳相惜一听,啧啧了几声,“好个厚无颜耻之人,万幸他如今断了两臂,已然是个废人,只是我打听了出来,那何婉音不知怎的,将李木远迷得三五六道的,如今那李木远怕是要娶她做王妃。”
这又是一记震天雷,直接在周梨脑子里炸开来。“这……”她还以为,李司夜的双臂被斩断,那是不是当要有个结局了?哪里晓得这何婉音在齐州失了消息的缘故,竟然是在那李木远的跟前……
所以死了个李司夜,并不能代表大家以后的命运都彻底改变了。
到底还是要这何婉音死了才作数。
她忽然有些想骂两句,虽然昨天才夸赞了老天爷一回。
柳相惜带回来的消息可不止这一点,那何婉音在齐州之事,已经被北斗司二属的人查到,递到了上京皇城里,所以长庆伯爵府里,满门抄斩。
当然,李司夜自打带着不少兵马失踪后,他父亲和后母弟弟都被软禁起来,如今长庆伯爵府被满门抄斩,他们怕也没什么好结果了。
长庆伯爵府里的人到底对何婉音所做的那些事情到底知不知情,周梨也不清楚,只是惋惜那何致蓝母女俩,也不知她母女两个早前可是已经想好了对策逃走,或是脱离长庆伯爵府。
不然已经受了何婉音折磨这二十年不止,如今还要赔上性命,也着实太冤枉了些。
然而那个当初被霍南民乱点鸳鸯谱,被指给李司夜后,叫何婉音身边的那木青伤了脸毁容的霍莺莺。
虽在那上京发生暴雨过后,被周梨带到了府中来生活。
但后来白亦初被贬到这屛玉县做知县,她选择留在了上京里,她当时只说要亲自看着霍家那边的下场。
那张脸初时被毁之时,于她来说,是死境。可时境过迁,如今再看来,这张脸被毁,仿佛又如同新生。
她用崭新的身份活跃于天子脚下,后来还同她母亲大大方方接触。
在霍南民舍弃豫州之后,她母亲连姨娘也是趁着那霍建安兄妹俩同与岫儿母子俩在将军府里挣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抽身从中出来。
眼见着时局越发不稳,总是听说北市那菜市场里今日又斩了谁,终究是叫人心惶惶,她们母女也亦是如此,只计划着不如到灵州去投奔白亦初这个堂兄弟。
反正这将军府如今摇摇欲坠,已是溃不成散,没有一个能得好下场,不看也罢了。
哪里晓得这个时候却传来了李司夜带兵私逃,便有朝中之臣认定了他是反叛。
只不过那时候李司夜实在是消失得无踪无影的,也不好做决断,只将他那一家子都给软禁起来。
而这个时候他那个好兄弟郑三好却意外爆出他与那何婉音之事。
本来这并没有什么,大家只是惋惜这上京第一才貌双全的绝色佳人,怎么千挑万选地瞧中李司夜这一号人?也着实是没有眼光。
哪里晓得,这没过多久,竟然又传出何婉音早不在府中,而是远在齐州,李木远的府邸之中。
这意味着什么?还要明说么?那李司夜又刚好失踪,分明就是他们果然叛了,所以长庆伯爵府被抄家斩首,也就是那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霍莺莺就是在得知这个消息之际,慌里慌张将那何致蓝母女俩给救出来。
当时她是一把火给烧了那母女俩所居住的佛堂,大火燃了许久,听说连面的金佛都给烧融了,那人自然是烧得骨灰都不剩。
何致蓝母女便这样逃过了。
霍莺莺这里也不敢多做耽搁,索性这上京也没有什么可留念的,只带着这三个女人,一起乔装打
扮,从上京逃离。
但到底是四个弱女子,又不似那何婉音一般手眼通天,所以路上也是遇着了几回劫难,好在银钱虽是没有了,但性命终究是保住了的。
也得出了些经验来,一个个做男装大半,弯腰驼背地走,好似那地里刨庄稼求生的老汉子。
如此这般,也不怕叫人抓去做了壮丁,又没有年轻人打她们的主意。
就是唯一要忍耐一点,不敢洗澡洗脸,所以那身上臭熏熏的,路过村野之时,还要叫人家庄子里的狗给驱赶追逐,也是好不可怜。
但是比起这些牲畜来的追逐犬吠,性命得了保证才要紧。
她们彼时的光景,远在灵州的周梨等人自然是不知。
而且在询问过外面的许多消息之后,那柳相惜只拉着周梨往一角落走去,是生怕叫人察觉一般。
周梨只觉得他神情异样,“你这是做什么?”一面甩开他的手。
柳相惜当初对周梨那点感情,简直是被他娘给斩得一点不剩下,如今是拿周梨做妹妹来看,所以这一着急伸手去拉她,自然是没有多想。
如今叫她给甩开,才叹着气试探地问道:“你没和千珞说,她姐姐的事情吧?”
周梨摇着头,“你就为了这个事情?”把自己拉到这角落里来说悄悄话?这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早前说何婉音说李司夜,都没见他这样躲躲藏藏的。
可是周梨也瞧见了,这柳相惜的面色有些不对劲。
而柳相惜听得她说没有,便是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没有便好。”似乎有些庆幸的样子。
这不免是叫周梨担心起来,“难道千璎姑娘她?”不是说天星阁那边已经顺利解决了,她也无碍,身上叫他们下的蛊毒也解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