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话,周梨这心里才放心了许多,正巧那店家也是快手快脚,将小凉面给送了来,翡翠白玉相错一般的木瓜丝就堆积在上头,还带着些他们自家的臊子在上面,香辣酸都有,却也不过头,口感刚好,叫人看了的确是有些食欲的。
周梨拿起筷子将面给拌了,“你说的对,我果然是那天生操心的苦命人。”那玉衡劝不住,又有些骄傲,该叫她去受两回苦头才是,不然她如何愿意相信,那锅儿是铁做的呢?
两人这里只管吃面和点果茶,又将那没吃完的点心给打包带回去,这是他们一贯以来的优良习惯,从来不会觉得将没吃完的食物打包带回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出了这家茶馆,斜对面可不就是自家的大门嘛。
都这个时辰了,也就只有林冲还在守着房门,开了门接了他们手里的点心:“你们再不回来,我也是要锁门休息了,明日答应了小一和飞隽帮他们收谷子。”
周梨听得这话,当下只道:“那感情好,明日带着我一并过去。”这一趟从外头回来,还没亲自去一回小苍山呢!他们那稻谷,该是又提升了收成才是。
一面问着白亦初:“你可要去?”
白亦初是想去,奈何明日和杜仪要商量些事情,只怕是抽不出这空来,便摇着头:“我晚些才得空。”看朝林冲,“林叔这里要忙着收谷子,是等不得我的。”
周梨是有些遗憾的,毕竟这么一两年的功夫了,还没能和白亦初一起去过小苍山那边。
这里也只叫林冲快些休息,随后和白亦初一起朝院里去,说了些那一线峡盐田之事。
如今盐田之事,几乎都是那商连城再管理。后来县里添了不少人,这么多人里总是有那么一两个会提炼盐巴的人,便给高价雇了过去,如今卤水塘也在逐渐告别粗盐,能弄出些精细的盐巴出来,方便的可就不单是本县的牲畜们了,连人也受了益。
说来也是奇怪,那么一池子小小的卤水塘,自打那里头的石板搬开后,就源源不断,简直就是个聚宝盆。
两人还待说,却是对面那元氏的房门忽然被打开,她的头从里面探出来,“什么时辰了,快些去睡觉,从小喊道大,你两个倒是叫我省心些。”
周梨忙将嘴巴给闭上,和白亦初比了个手势,明日继续说,然后也钻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见她进了房间,元氏也示意白亦初快些回去休息,自己才关了门。
这样的事情,其实常发生在家里,也非一次二次了,只难为每次元氏都要起来喊,如今气恼也是有道理的。
翌日一早,周梨才起来,少不得是要叫千珞她们笑一回了。
周梨还没将她姐姐的事情告知她,毕竟这千璎还没能放下过去,若是这里只无头无脑地告诉了千珞,千璎却没打算过来,那岂不是叫她白欢喜一场?
不过周梨心里想着,既然那天星阁已经不存在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柳相惜那里,应该也会将千璎给带着过来。
到时候还能给千璎额外的惊喜呢!
她匆匆吃过了早饭,正要同林冲一起去小苍山,却又被莫元夕喊住,“姑娘今日不着急旁的事情,我要同你说一说这杂货铺的事情。”
如此,周梨也没去成小苍山,毕竟这杂货铺也是关民生之事。
过了中午,罗孝蓝又找来,一天就这样给忙碌了过去,忙得她都没空去和罗孝蓝好好聊一聊那陈慕的事情。
转头又想,罢了。陈老太太和陈夫人也要来了这里,没准有这两位长辈从中调和,兴许陈慕那里也改了性子,愿意在这儿女情长上多花费些时间呢!
只是不操心的罗孝蓝和陈慕之事,却是难得见她姐姐周秀珠早从那幼儿馆里回来,不免是有些意外:“姐姐今儿是有什么事?怎回来这样早?”
周秀珠见了她,却是惊喜不已,上来一把只将给的手握着,就往那溪边小亭走去,“我还打算叫人去寻你呢!”
周梨就这样被她给拉到了小亭里按着肩膀坐下,又见她从随身携带的那挎包里拿出不少果子出来,递了一个给周梨,就直接问道:“你和阿初如何想的?这如今阿初也不似从前那样忙碌了,你们得了空,到底是坐下来好好商议一下这婚事。”
“额,这个不着急吧?”反正周梨觉得,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了。
但周秀珠急了:“怎么不着急?你这个做小姨的还不嫁人,你叫若素怎么说人家?”
“姐,若素才多大,你是不是想太远了?”这下换周梨着急了。
不过得来的是周秀珠一记眼刀:“小?你自己扒着手指头算,她左右也不过是小你四五岁罢了。眼下已经及笄了,我虽是肯叫她去那书院里做个小先生,教姑娘们读书识字,但回了家里,她仍旧是一个人,连个知冷知热的说话人都没有。你快些成了婚,我也好给她相看人家。”
周梨到底是有些震惊的,毕竟若素在她眼里,始终都是那个小姑娘,怎么自己这回芦州一趟,她就及笄,还要相看人家了。
但十五岁还是太小,也就道;“咱们这一大家子,怎么就没有个说话的人了?何况姐姐你这么多年不也一样过日子,怎么就觉得若素非得要嫁人?”
她也就随口一说,然周秀珠始终是做母亲的人了,听了这话一时也是没好气,“你说什么胡话?那哪里能一样,我能过日子,那是我身下有姐弟两个,若素还是个姑娘家呢!”
周梨知觉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只忙道歉:“是要找人家,但也不着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何况小韩姐夫不也说了么?女人家生娃儿应当要晚些才好,二十岁骨头都还有可能再生长呢!这小小年纪就成了婚,少不得是要生孩子的,姐姐你难道是忍心咱们若素还是个孩子就要做母亲?还要承担这骨头变形之苦?”
果然,这话是奏效的。韩知意是大夫,这方面的话自然是没有差错,周秀珠是信的。而且自己当年嫁到许家,头一年成婚就有了若素,的确生了孩子后,体态是出了大变化,便是这胯骨似乎也宽了不少,如今有了些年纪,到底是叫身上不舒坦。
于是便微叹了口气,“我知晓你这个做小姨的,是为了若素好,可是她已是及笄,若不相看人家,我也怕人在背后嚼舌根。”
“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更何况现在咱们本地女子皆是出去做事情,这有事情在手里,成婚的事情自然而然是会被耽误一些,到时候那就普遍晚成婚了,便是长了个几尺舌头的长舌妇,到时候也是说不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