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衡垂头，看着坐在自己旁边，这半天功夫在外面好生精彩的左佳音。
左佳音正板着手指头算自己还应该准备点什么灵丹，抬头，就看见卫衡盯着自己。
被英俊的少年剑修盯着，她一点都没在担心的。
“怎么了？”
“没事。”卫衡看起来有点疲惫。
他看起来有点心事的样子，不过左佳音跟他同样都是重生人，知道重生回到曾经的时候，那想要做，想要弥补的遗憾一定很多。
她的遗憾是曾经为了不值得的感情牺牲了太多，重回到这个时候，只想好好修炼，然后补偿前世自己想要做却没有做到的事。
而卫衡呢？
她忍不住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问道，“卫衡，你的遗憾是什么？”
卫衡疲惫的眼神看着她怔忡了一会儿。
他动了动嘴角。
缺什么都没说。
左佳音抓了抓小脑袋，觉得自己应该多少算是了解卫衡的。
他一心向道，心性坚毅，一路都是天才成长流，三百年里都没有受到什么挫折，用现代话讲，就是别人家的孩子。
这样的一位剑修，锐气无限，就算是有遗憾，大概也都是关于自己的友人与同门吧。
比如前世陨落的林青，又比如或者三百年后恒天宗的那场大乱……
“你放心，我手上有灵草，回头多炼制点救命的灵丹，一定让你师兄们好好的。”小姑娘压低声音小小声地说道。
卫衡，这一世跟她算是关系还不错，这些天帮了她很多。
那她也愿意帮帮他的对不对。
卫衡：……
少年剑修瞪着她，好半天，握着背后灵剑剑柄的手才微微抽搐几下放下。
一副想砍她的样子。
左佳音，委屈！
这些坏剑修，真是不好侍候呢！
“你也是。最近出门小心。”她哼哼了两声，决定不肯卫衡一般见识，倒是听卫衡突然问道，“你最近和师兄一起出外勤？”
他竟然还说了点关心的话。
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这单薄弱小得就像是纸片的小姑娘。
左佳音刚想挺起自己的小胸脯让他不要以貌取人，迎面就看见这少年从牛仔裤裤袋里摸出什么，丢了过来。
左佳音被迎面扑了一脸。
慌手慌脚地从脸上取下来，她看着手里触感柔软又细滑的面料，愣了一下。
这是一件护身软甲。
上面绘制了无数的符箓与阵法的图纹，流转着淡淡的灵光，抚摸起来清凉一片，像是最细腻的丝绸。
这软甲入手凉丝丝的，可左佳音却知道，这是因为在夏日里才会这样。
到了冬日，软甲就会变得温暖，暖和得不得了。
贴身穿在身上冬暖夏凉，比空调都好使。
要是想问为什么左佳音这么清楚，那是因为……
前世，这软甲就是她的来着。
甚至给她这软甲的人都是同一个人。
前世的卫衡把护身软甲卖给她。
价格极为昂贵。
哪怕那时的左佳音气得呼呼的，被卫衡宰了一大笔钱，小半年都恨不能吃土，可她也得承认，这软甲救了她不止一次小命。
散修的那些时光里，并非一帆风顺，也并非全都是善良的好人。
左佳音前世懵懵懂懂闯进修真的世界，没有领路人，也曾走过无数的歧路，遇到了很多不怀好意的人。
如果没有这件软甲护身，她早就陨落了。
现在的她，拿着熟悉的护身软甲，再看着嗤了一声的少年剑修，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前世的卫衡卖给她这件软甲的时候，正赶上她好不容易赚了一笔钱，想拿这笔钱买一件送给郑夫人的生日礼物。
她那时候年纪还不到二十岁，一门心地希望自己的妈妈能明白自己很爱她，所以，妈妈的生日，她早早存钱，想要买她最想要的那颗拍卖会上昂贵的鸽血红红宝石。
可这功夫卫衡要卖给她护身软甲，要的钱正好是她存的这笔钱，一毛不多，一毛不少，过时不候。
她前世很怕死，不得不优先买了软甲，遗憾地没有去买郑夫人喜欢的宝石，而且没有钱，就只能给郑夫人画了幅画做生日礼物。
自己画的，没花钱。
现在想想，真是不亏。
第18章
“还是给我的？”因为有了前世的经历，左佳音经验丰富地先摸了摸自己的衣袋。
兜儿比脸还干净。
她这辈子还很穷。
还在租房，顺便给警局当后勤打工呢。
可没有前世都已经有了一些客户和收入那么有钱。
不知道卫衡这辈子愿不愿意赊账。
等她回头多抓几个魔修蹲局子，或者卖点灵丹啥的，一定把钱还给他。
“我师兄还需要几样灵丹，这软甲算是你炼丹的报酬。”卫衡英俊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漫不经心说道，“这次不收你钱。”
他剑修，清高，视金钱如粪土，以前砍了那么多魔修都不摸尸，随便左佳音跟在后面捡漏。
左佳音就很习惯，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点头说道，“那行，先欠着。反正不是第一次占你便宜。”她得先把小命保住。
这么干脆不纠结，卫衡竟然没嘲讽她厚脸皮什么的，而且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左佳音却突然叫住他。
“卫衡！”小姑娘甜甜软软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
卫衡转头，就见迎面几个琉璃丹瓶丢过来。
他信手抓住，垂眸看着这几个漂亮的丹瓶。
丹瓶就算封得紧紧的，可是从丹瓶瓶口还是透出一缕缕细微的丹香。
那丹香让他判断出数种灵丹。
修炼的，医治的，甚至还有一瓶辟谷丹。
他抓着丹瓶，就看见左佳音抱着护身软甲对他笑眯眯地说道，“灵丹给你备用，我也不要钱。咱们是朋友么，对不对？”
她突然僵住了一会儿，试探地对卫衡问道
依誮
，“是朋友吧？对吧？”
她可跟卫衡老对头了，前世见面就掐的那种，虽然这辈子关系缓和了很多，可……别是她一厢情愿吧？
看着这少年剑修握着几个琉璃丹瓶好半天不说话，眼神沉静，小姑娘紧张极了。
她等他“嗤”她，给她后脑勺。
却听见这少年把丹瓶全都收进裤袋，“嗯”了一声，转身飞快地走掉。
走得太快，仿佛身后有魔修撵他。
竟然也没“嗤”她。
好不习惯哦。
左佳音急忙去看外面。
“看什么呢？”这俩少年少女的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有一种青春无敌的美好。林青办完事很体贴地离得远远的不来打搅。
看见卫衡走了，他才笑着走过来，就见左佳音正趴在办公室的窗台往外看。
他笑着问了一句，左佳音嘴角抽搐地说道，“看外面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卫衡竟然还“嗯”了一声，真是前世都没见过的奇迹。
她抱着护身软甲嘀嘀咕咕了一阵，忙跟林青说道，“林师兄你等我穿个软甲，我马上跟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