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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84)

再看荀逍,荀逍脸色没变,显然早就知道了,他下颚绷紧很紧,仅剩的右手紧紧捏成拳,没有烧伤的位置能看见凸起的青筋。

但无论如何,这个荀逊必须重点防范啊!

秦显早已命秦永亲自赶赴三州,当面告知了陈晏他们这一至关紧要的消息,四人也是紧急加派人手渗透肃州军的。

但时日尚短。

而且就算不短,光这些也并不够。

必须在整个北军的高度之上,对此人加以防范。

秦显有些暴躁骂了一句,站起来踱了几圈,最后他说:“我去卢信义那一趟!”

他抄起头盔,快步走出去了。

……

于是,这一场癸卯大战之下的外战暗涌,就此拉开了帷幕。

当天深夜。

卢信义送走了两位皇子督军及授符钦差,再打发走了蔺国舅安排来的两名将领,刚坐下垂眸看刚刚加绘而成的阴山至野狐岭的双方兵力分布图,忽听见外头一阵喧哗声。

“秦显?”

卢信义站起身,秦显闯了进来,亲卫拔刀蜂拥而入,卢信义挥挥手让退下。

卢信义一脸惊讶:“子豫,有什么事吗?”

谢信衷出事之后,两人吵过,骂过,甚至打过,但卢信义死活就不承认,他甚至还一直在一起追查那件事。

灯光下,秦显静静看着卢信义,现在卢信义说的话他一句都不信,他来这里,也不是和他叙旧废话的。

秦显盯了卢信义片刻:“你能保证,你当这个主帅,能以战胜为目的,绝不私通北戎半分吗?”

秦显之所以会决定来找卢信义,是因为通敌走私案的中前期侦查,他都一直亲自跟着的。他一清二楚。从私贩私自交易的品种、铁器军械的数量来判断,这个幕后主使者并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对方一直把控着这个量。

他们大概认为,大魏强大,些许走私交易,不过疥癣之疾,松些无妨。

却不知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否则秦显今日不会来的。

这个“私通北戎”一下子戳到了卢信义,他陡然提高声音:“我说了不是我,我没有,你相信吗?!”

秦显:“我不信!!”

秦显一句废话都不多说:“我只问你能不能做到?!”

他一字一句:“以你战死父兄之名起誓。”

两人俱面红耳赤。

卢信义脸皮抽搐一下,他终于露出了几分近乎狰狞之色的真实情感,半晌,他厉声:“今日我卢信义以亡父亡兄之名义起誓!此战当以战胜为目的,期间断不私通北戎半分!!否则,教我父兄九泉之下不得安宁,永无轮回之日!”

卢信义抄起桌上的笔筒狠狠扔过去:“你满意了吗?”

秦显点点头:“那我信了。”

信你起誓的这两点。

他告诉卢信义:“荀逊是北戎子,从前昆羽陵部日连公主所生之子,他有一半的北戎血脉。此人杀父焚兄,居心叵测。”

秦显说完,就走了。

卢信义气个半死,一脚将灯架踹翻了,灯盏“噼里哐啷”打了一地,“该死的秦显!一群冥顽不灵的货!”

他余怒未消,他当然是以战胜为目的了,他怎么可能放水让北戎大破国境,他的家人、他半生基业都在他这身后面!

只不过,卢信义冷哼一声,眉目转阴,通敌他当然不会,但借刀杀人,他会!

“主子,荀总督来了。”

秦显刚走,荀逊就来了?

卢信义不禁挑起一边眉毛:“叫他进来。”

……

荀逊进门的时候,书房内已经收拾回原样了,除了地上一滩油渍,已看不出丝毫卢信义恼怒过的痕迹。

卢信义端坐在大书案的太师椅上,细细端详荀逊的脸:“秦显说你是北戎人的种,”他挑眉,“真的吗?”

“昆羽陵部,日连公主?”

荀逊将军报呈上,卢信义半眼不看,荀逊来得这么快,两人结盟了这么长时间,做下了这么多事情,彼此都深知对方的真面目,废话也就不用说了。

“我就知道他要挑拨离间。”

荀逊冷哼一声。

卢信义挑眉:“可是我曾经听说,这新王呼延德的母族似乎就是从前这个昆羽陵部的。”

“那又如何啊?需要我起个誓吗?”

荀逊毫不在意举起右手:“若我刚才有一句虚言,叫我肠穿肚烂死无全尸,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退一万步,哪怕我真有一半北戎血脉,难道我还能去北戎当宗室贵亲和这十八部的首领不成?哈哈哈哈哈简直可笑至极。”

荀逊哈哈大笑。

北戎和大魏这边一样,混血儿都是饱受歧视的,羌氐还好,北戎混血儿在大魏是没有活路可言的,在北戎也好不了太多,最好的就是当个富贵闲人,想掌兵掌权当首领什么的,简直白日做梦。

荀逊现在可是贵为肃州总督,节掌一地军民政务大权。

那誓虽然起得歹毒得很,但卢信义并没有太为所动,倒是最后这一段,一下子说服了他。

他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最好如此。”

他摊开桌上的军报:“行了,你回去吧。”

荀逊站起,行了个军礼,“末将告退。”

转身离开。

等他走了之后,卢信义抬眼:“盯紧他!另外传我密令,让司马安和杨棠密切关注于他,以防其变!”

司马安和杨棠,是驻扎于荀逊一左一右的房州明州两位将军。

卢信义下的是帅令。

虽然荀逊说服了他,但卢信义知道秦显是什么人,该防的还是立马就全线拉起了。

……

荀逊回到肃州军将营之后,脸色立即阴下来了。

“传信回去,说计划有变。”

将营只点了一盏油灯,昏沉沉的,荀逊面庞一半被阴影覆盖,显得更阴沉得厉害。

“我不能轻动了。”

在谢辞跑脱那天,他就知道有这一日。

他愤恨难当,一个黄毛小子,竟然坏了他这么多年的部署,让他不得不做出紧急调整。

荀逊一辈子没失过手,唯一一次,就是这个谢辞,但……但他不吐不快!

荀逊忍不住捏紧拳头,他又想起荀荣弼,“这个老贼种!!”

他牙关咯咯作响,恨极了

甚至现在如果有机会能再重新来一次,荀逊可能都依旧会说,他大概率会选择加码杀着而不是隐忍闭上嘴巴!

实在是,他已经苦忍了二十多年了!

看着荀荣弼道貌岸然的嘴脸,他有无数次恨不得想当着所有认识这个老贼种的人揭开他的真面目!

用手撕,用牙咬,带着血,一寸寸撕扯下来,让他暴露在阳光下,让所有人都看个一清二楚!

荀逊尝到了血腥味,他真的把自己生生口腔咬出了血,直到尝到了铁锈的味道,他才喘息着,疯狂撕打这屋内的所有东西。

“他不是想回朝吗?”

荀逊嘶声:“就让这个如画江山,为我母亲哥哥姐姐陪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