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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80)

大家都很高兴。

陈晏低头有些难堪,但情绪很快就在秦显的拥抱拍背以及大笑声中消弭了,陈晏也大力回拥,露出激动的笑脸。

之后一路直奔东去。

他们距离卢安已经很近了,大概只剩下一百多里,两天就到了。

然就在当天午后,大军行进的滚滚烟尘中,前方哨骑突然吹起尖锐哨声,紧接着牛号长号呜呜吹响,前方冲过来一骑带血快马,马上兵甲穿戴的是大魏祈州军服。

祈州关突然被北戎骑兵发起突袭猛攻,祈州守军浴血奋战,这是来紧急求援的。

秦显眉心一皱,驱马行至大军最前方。他站定远眺良久,嗅了嗅风中隐约带来的硝烟味道,谢辞附耳和顾莞说了两句,顾莞赶紧打马上来,“阿辞说,有硝烟和血腥的味道,很浓。”

秦显和陈晏对视一眼,两人不过权衡片刻,当即下令,左军变前军,急行军奔援祈州!

抛下所有辎重,行军速度一下就快了起来了。

然后在他们接下来的两天,一连接到卢安传达的紧急军令三封。北戎四十万铁骑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加快速度,原来看似还有些三三两两的北戎十八部骑兵陡然汇成三股,赶在大魏北军集结完成之前,急行军一天时间急驰三百里,重攻了大魏北境线的祈州和野狐岭两点。

秦显陈晏率军赶至祈州的时候,战事正白热化,滚滚的硝烟和遍地猩红,两人顾不上说半句废话,立即率军冲上去。

嘚嘚的马蹄,谢辞手中长柄湛金大刀一记横扫,几名北戎骑兵当即飞起,热血喷洒一地他一头一脸。

一后脊的热汗,脉管中的血液霎时仿佛沸腾起来一般。

谢辞顿了不过一瞬,立即率本部营兵冲了上去。

……

癸卯年的第一场大战,一开始就白热化,足足胶着了半个月,最后迂回进攻未能得手的北戎王呼延德,因为天气下令缓缓后撤。

大魏北境线,暂时恢复平静。

预期中大军集结誓师,在已经打了一场大仗之后,终于姗姗来迟。

秦显陈晏苏桢寇文韶带着他们麾下的大小将领,快步进了祈州大营,因为战事的原因,暂改祈州为战事总指挥部。

目前的主帅行辕、皇子行驾、督军、粮草总备指挥官等等俱在祈州城之内。

秦显陈晏他们到了时候,所有人已经济济一堂,就差他们了。

等他们也站定,等待多时的宣旨太监展开明黄飞龙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继宗祧业已四十二载,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心为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

寂静的大校场,只闻风声和宦官尖高的嗓音,“……今外虏觊我泱泱天.朝,虎视已久,欲侵我北边之境,今授安东大都护兼范阳卢川节度使、转运使及方州刺史卢信义为三军大统帅,节掌一应规令符节,抵御来犯之敌寇,不得有误。钦此——”

站在最前方的卢信义当即单膝下跪,举起双手,接过虎符。

虎符是两虎形铸铁,一剖为二,平日里,左半为北军统帅所持,另一半为朝廷所有,只有在大军集结出征之际方会合二为一。

卢信义接过了那两枚乌黑锃亮的虎符,宦官退后,他站起身,卢信义一身黑色锁子连环重甲身披鲜红帅氅,手持虎符,转过身来。

台上台下,除去两位名义副帅及督军的皇子,诸将立即跪地俯首,见过主帅。

不说谢辞,就是秦显,都极其不适应。

这左半枚虎符,从前一直都是在谢信衷所掌的,他去世之后收归朝廷,直到今时今日,到了卢信义的手中。

他是咬着牙跪下去的。

熟悉又陌生,人事全非。

卢信义立即抬抬手:“诸部将请起。”

他和颜悦色道:“今蒙陛下旨意,义承重任,不敢有半句虚妄之言,惟愿上下一心,竭力以击进犯之敌寇也!诸位,义持此虎符,赏罚当令,若有违抗军规及帅令者,一律斩罚不怠!!”

底下立即响应。

“上下一心,竭力以击进犯之敌寇!”

“若有违抗军令军规,理应当斩当罚!”

都是套话,勉励军心的场面话,在场有好多个实力并不逊于卢信义者,秦显陈晏苏桢寇文韶这重新拧做一股的谢家旧势力算一个,郑守芳也算一个,还有履国公何辛、英国公程礼璋等人。

大家心里如何作想不知道,但总而言之,卢信义取代谢信衷的帅位,大家都不动声色看向秦显这边,以及他们身后的一众将领校尉。

——谢辞是谢信衷四子,旧年还没进军的,见过的人并不多,但在场哪怕消息再不灵通,也知道谢家军重新拧做一股的事情了。

他们心中有所猜测,睃寻是在找谢辞。

卢信义也在找谢辞。

谢辞必然在这群大大小小的将领校尉之中,但此时此刻,卢信义却是绝对不能做命人擦脸的事情。

卢信义的视线在陈琅脸上定了一下,好几个视线都定在陈琅脸上,郑守芳哼笑一声:“你就是陈九郎?”

陈琅立即跳出来:“对,小爷就是,有什么事吗?”

陈琅也是倒霉,经过偃州一事之后,最后大家商量一下,一致认为还是再给谢辞换个身份比较好,于是谢辞现在是陈晏亲二姐的四外甥朱珺。

陈琅就被他爹抓回来继续从军了。

陈晏立即喝了一声:“闭嘴吧你,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方?”

陈琅还想说,这不是他问我吗?被陈晏一瞪,只好翻个白眼闭嘴了。

他的脸珍珠都没这么真,随便你们瞧。

陈晏拱手:“请主帅恕罪,请二位殿下恕罪!”

卢信义不动声色笑笑:“无事,好了,我们请二位殿下说话。”

于是,一直端坐在太师椅上的两位副帅兼督军的三、四两位皇子,三皇子先站起来:“诸位,如今北戎狼子野心,……”

洋洋洒洒,骈四俪六,自信满满。

顾莞转动眼珠子,视线落在他身上,这位一身鲜明银色铠甲、一袭明黄披风的白皙年轻人,就是三皇子了,那个将来要御驾亲征的傻叉新帝。

至于四皇子,则是个才十五岁的少年,脸嫩很多。

后方,还有好几张熟面孔,其中一个是李弈,他卸去备战督军之职之后,被委为后勤的粮草监管之一。

也在北军集结誓师之上。

谢辞站在中后方,也有人扫过他这边,但一扫就移开了,顾莞给他加深了两个颧骨和眼窝,戴上头盔,一下子泯然众人。

顾莞秦瑛的站位则还要继续往后,在众将亲卫的位置,不过她视力好,倒也勉强能看得到。

几道视线一直盯着台上,从卢信义,到郑守芳。

这郑守芳,一看这人面相就不舒服。

他被陈琅反驳之后,冷哼一声,阴阴地剐了陈琅一眼。

……

今夜孤星无月。

一场突如起来的沙尘暴将交战的两军迅速分开,过了一天之后,天空还有淡淡的蒙蒙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