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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55)

这是灵州本部骑兵,属秦显亲领,归来之前,就有快马回奔报讯,说缴获了很多物资。不明所以的守兵望见确实有很多东西,验明是本部骑兵之后,就开启关门让把东西拉进瓮城,再通知的文吏来记功及通知了军库的库值。

秦显当时一听,立马就想起走私线,当时还以为撞破一次大走私,竟连灵州也有人敢,他又惊又怒。

谁料遣人一看,却与蔺国舅的人和第二队被惊动的哨骑迎面撞上,现场尸横遍野。

最后就变成这样了。

太阳逐渐高升,刺目的阳光照在皑皑白雪上和大厅外的台阶上,但呼呼的北风依旧凛冽,自大敞的厅门灌进,站在最外围的禁军及顾莞秦文萱的氅衣不断剧烈翻动。

但谁也没顾得上留意这些。

证据一轮轮地上,甚至连李弈也作供完毕了。他站起来后顾莞才发现背对着她的左侧首位椅子坐得是他。蔺国舅上月有途径固州,去信把他也叫来了。如今北戎集结兵马正在南下,固州首当其冲,固州总督可不敢离开,于是蔺国舅就请了备战督军的萧山王李弈,李弈当时也在固州。

李弈口吻平常,把蔺国舅在固州期间的公务他所知的不疾不徐说出。

多一个字不说,少一个字也不说,措辞严谨口吻客观,知道什么他就说什么,非亲眼目睹一概加“听”、“应”等判断词。李弈盯了一眼闯入旁听的顾莞秦文萱,不过顾莞伪装到位他并未将人认出,对于秦显他大致有些遗憾,但这滩浑水不是他能蹚的。

他往外扫了一眼,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谢辞。

末了,李弈朝上微微俯身:“冯大人,小王知已言尽。”

上首的这名权宦,乃当今最信重的掌印冯坤,三十上下年纪,皮肤雪白五官阴柔却生得一双异常艳丽凌厉丹凤眼,他披着紫貂皮大斗篷,手里端着一个青花茶盏慢慢呷了一口,有几分慵懒倚在太师椅上,“你们这些武将,来来去去私通北戎,当真胆大包天得很。”

他把原始证供掷在案上,“继续说罢。”

最后上场的是仵作。有特使带出来的刑部仵作,也有灵州大营和衙门的仵作,他们抬上一具做例子的尸首。灵州这边是两个中年仵作官,一个四十上下,一个山羊胡和两鬓见白快五十,两人出列,拱手,恭敬:“启禀特使大人,吾二人先后检验了一百零二具尸骸,尸骸呈蜷状,遍布焦烧伤,有见刀刎喉颈及贯胸腹等致命外伤的,但只占半数。”

“另外一半则多见重而不应立时倒毙之伤,且解开口鼻后见烟灰,因此,断为泼油后纵火,而后迅速围拢绞杀,绞杀期间火势蔓延,袭者迅速退去,而重伤者俱被焚而死。”

仵作官还抬上来一具属于后者的尸身。

隆冬时分,尸首很容易保存,保存得非常完好的,仵作官拨开口鼻,有小火者用帕子捂着口鼻上前凑近观看,还根据指点用手碰了碰,之后对上首点头,果然见到烟灰,并且不是撒上去的。

刑部遣出来是一个二十来岁青年仵作官,他也拱手:“下官与灵州仵作已剖多具遗体口鼻,确实如此。与《疑狱集》生前焚亡所述一致,下官附议灵州仵作官所说。”

——被匆匆赶至的骑兵突袭,而后巡哨兵匆促抵抗,却被先后砍死砍伤,因事发太突然而骑兵需要全部灭口一个不留,所以从一开始就泼上火油点火,保证重伤者全部死亡不会再被救活。

逻辑链非常完整。

随着仵作的证词,初审进入尾声,可以一锤定音了!

“停!!骑兵呢?”

“飞羽营骑兵何在?!不是说他们奉命仓促奔袭?他们不需要证词吗?还有!口鼻有烟灰未必就是负伤后被炝死烧死!他们还有可能是半昏迷或者中毒的情况下被烧死的——”

顾莞等了又等,终于等到这个环节,她赶紧一把拨开站在前面的禁军,冲了出去!

妈的,她也急了,再不阻止初审就要结案了!

前面那些蛛丝马迹辗转查证之类的过程她一概不知,只能提着心在等着,秦文萱急得几次想冲出来被她死死按着,最后顾莞用力捏了一下秦文萱的手才冲出去,秦文萱知道自己在装小厮,不敢开口也不敢冲在前头,只能死死按捺住自己和顾莞挤在一起。

前头的顾莞不知详情,秦文萱也没法知,想插入都没法插。

但巡哨兵的死是关键,这锅是绝对不能扣在秦显父子的头上的!

别说被押解上京之后还有复审,这么完整的遗体是运不回去的,京都没有这么温度,回去也该春暖花开了,除非是像荀逍那个替身北戎兵一样是被暴力掐死的,否则基本上留不下痕迹的。

机会只有一次,就是在这里!

顾莞两人的冲出让堂上结案断了一下,所有人都望过来,禁军急忙上前把她们拉回去,顾莞和秦文萱死死抵住。

蔺国舅皱眉看着她们:“秦显的女儿吗?”

他挥挥手,禁军看了一眼上首,冯坤点点头,禁军松手,但没有退后,就站在顾莞和秦文萱身侧。

蔺国舅不慌不忙继续说:“在我们抵达之前,飞羽营牙将并左右校尉等五人,俱已畏罪自尽。”

能拿主意的,都已经自尽了。至于普通骑兵,惊慌失措,他们七嘴八舌说,他们只是听令去剿灭查实勾结北戎的哨骑,并且当时他们没有全部杀死,也没有放火,他们继续去追那些带走物资的北戎人去了。

至于牙将校尉五人,有三人剩下骑兵没有留意是否一直和他们同行的。

——这其实是附合出兵流程的,因为普通骑兵是不接令的,除非需要鼓舞士气的公开传令,但像这种较为带不能宣张色彩的任务,他们要做的是听上峰传达。

顾莞长出一口气,她听明白了,就是这一环证词没有了,在逻辑链完整的情况下,普通骑兵有处分,而五人被视作畏罪自尽了。

顾莞立即说:“牙将校尉畏罪自尽了,那这些巡哨兵的遗体总还在吧?!”

她憋足一口气,把声音提到最高,她冲那个刑部派出来二十多岁的仵作官喊:“你剖开他的气管!现在就剖!!凡中毒垂死或深度昏迷者遭遇火灾,口鼻存烟灰,但气管会很干净,最多只有少量的灰屑!”

“这是重伤剧烈挣扎者绝对不可能存在的迹象!”

顾莞想往前冲,禁军赶紧伸手拦住她俩,顾莞把嗓子提到破音大喊。那个青年的仵作官愣了一下,他想了想,快步上前一步,从工具箱取出尖刀,利落剖开那具遗体的气道,他仔细一看,惊道:“还真是很干净!只有最前面有很少量的一点点细黑灰,很少很少!”

他这一声惊呼,顾莞的心登时落回一般,妈的,她猜测就没有错!

她立即说:“若重伤或负伤者,他们本来就以因剧痛而剧烈挣扎着,哪怕是昏迷,也本能在挣扎。而一旦剧烈的呼吸,烟灰必然不止停留在口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