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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282)

朝廷合军将北戎堵在雁回山与滦苍山脉相交的滦水盆地之内,山势不是很陡峭,也有缺口,北戎大军要向前的大盆口冲锋而出,或往后的山口突围向西关关口和北地十七城方向,都行。

而朝廷合军要向盆地进军也成,但却不是十分有优势。

双方主兵力损伤都不大,依然兵强马壮,而地利条件于双方各有各的优劣,各有顾忌,于是就这么互相对峙着,谁也没动。

北戎大营。

呼延德策马离开大营,沿着雁回山一路登上山腰,于此地就能清晰俯瞰盆地外的黑压压的朝廷合军。一片片大大小小根据山川河流驻扎,原地休整严阵以待,每一分都卡得恰到好处。后方的山口呼延德也登高望过,和前面一样。

谢辞当真是将朝廷这百万大军的战力拉起来了,并且拉到了极致。

其中北戎这边也一样,呼延德布防也没有半点空子往朝廷大军可以钻。

强强对垒,大战胶着倾辄,难分高下。

呼延德怒极反笑:“好一个谢辞啊!”

谢辞当年这都死不了,竟又成了他的心头大患,他甚至比他老子谢信衷还要难缠多了。

呼延德恨得咬牙切齿,不同于闻太师的深思熟虑处处慎重的作战风格,谢辞锋芒毕露,好几次亲率朔方军剑走偏锋,结结实实让北戎大军吃了几次闷亏。

好在这边掌军的是呼延德,北戎骑兵之凶悍朝廷步兵难以匹敌,呼延德又把账讨回来了。

一一看过山势和朝廷合军陈阵之后,呼延德很快下了山,阴沉着快步往王帐走。

荀逊也在,刚刚从建幽赶回来的,他低头愧疚:“大哥,都怪我,……”

当年安排人去铁槛寺解决谢辞时候,谁也没有料想到今时今日,如果他亲自去,郑重布置一下,就没有今日的棘手了。

“诶,”呼延德打断他道:“凡事岂有早知,这如何能怪得你?”

他拍了拍荀逊的肩,拢了拢,“你我兄弟,不许说这些话。”

一行人回到王帐,坐下,呼延德端起一盏奶茶,他阴着脸道:“必须尽快解决谢辞!”

谢辞一死,朝廷合军必破!

左贤王安舒翰面色沉凝,点头:“王说得对!”

他左肩膀负了伤,现在还捆着绷带,正是田关口大战留下的。

呼延德冷冷一笑,要解决谢辞,可不一定要在战场上。正如当初他第一度让大魏百万勤王大军分崩瓦解,甚至不费自己的吹灰之力。

思及当初,他对谢辞恼恨更多!“啪”重重一掌击在王案上!

呼延德问荀逊:“你在大魏军中,还有什么人吗?需与各方节镇都无甚关联的。”

北戎大魏面目不同,要安插眼线,可不容易,如今北戎用着的大魏军中眼线,多还是荀逊当年布置下来的。

呼延德冷冷一笑:“要谢辞死,可不一定我们动手。”

想谢辞死的人,可多着呢。

这些个节镇,他相信人人都忌惮谢辞坐大呢。

呼延德问荀逊:“你对大魏熟悉些,你说,借哪个的手合适?”

说到这个,还真是问对人,荀逊就是为了这个,才专程赶回来的。

荀逊立马勾了勾唇,毫不迟疑道:“李弈!”

“这个李弈,早年就一直在觊觎北军,千方百计往北军安插人,后来百万军崩,他范阳军竟然足足有二十万兵马。并且,”荀逊勾起一抹兴味的微笑:“并且当年,我接触繁阳萧氏的时候,竟察觉李弈也有接触他们。”

“后续我查了查,江南、陇西、豫徐、乃至荆南西南的大世家,李弈似乎都有接触过。”

虽如今这些大世家不如汉晋多矣,但依然还是地方豪强啊。

荀逊道:“这李弈,所图极大!”

那么此时此刻任朝廷合军主帅的谢辞,必然会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一旦让谢辞得了朝廷这几十万大军,这天下得有五成把握落在谢辞之手了。”

甚至还不止。

荀逊冷笑:“这李弈想谢辞死之心,只怕犹在我们之上呢!”

“李弈?”

呼延德细细忖度片刻,果真如此啊,他哈哈大笑,笑声一收,目如冷电:“很好,非常好!”

他心念电转,除去谢辞之后,李弈差不多就能上位当这个朝廷合军主帅了。

其他人,不管身份还是近段时间的表现,俱不如李弈。

动机有,迫不及待的心,还有近在迟尺的利益,谁能忍耐得住呢?

荀逊道:“哥,我这边还真有个谢辞的仇家,和咱们不沾边的。”

呼延德立即问:“谁?”

荀逊一笑:“大哥,还记不得早先咱们里应外合,杀掉的卢信义内眷?”

呼延德几乎马上就说:“卢廷琛!”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哈哈大笑!

当初卢信义背水一拼之前,命心腹陈汾特地返回都护府提前把妻子儿女送走。

陈汾安排好并送出百里之后,立即折返清水战场。

但随后,卢信义死后不久,一行护卫及这辆马车,就遭遇了劫杀,荀逊做的。

当时,只是想着给谢辞多树个敌,广撒网,现在还真用上了!

卢信义前后的事情李弈一清二楚,但后者没有自己出面,都是谢辞背的锅。

卢廷琛为父复仇,李弈是最清楚其中的缘由不过了。

“好!非常好!”

呼延德双目凌然,兵书有云,杀敌先杀帅,擒贼先擒王啊!

只要谢辞一死,呼延德有百分百的把握,大破朝廷合军!

荀逊和呼延德几人畅快大笑,笑罢之后,稍稍商量细节,荀逊立即就动身去安排了,“大哥我这就去了。”

呼延德应了一好,他道:“行,人手够吗?我安排几个人和你一起去?”

荀逊点头,也行。

呼延德站起来,和荀逊并肩送他到帐帘外,边走边说:“你建幽这边跑来跑去,顾得过来吗?要不我把敏德给你,好歹少累些。”

由于荀逊当年的特殊性,他的发展的谍作和人手都是自己管的。

敏德是呼延德的心腹,管细作情报的伊勒图手底下的人,伊勒图这边和荀逊交叉管的事很多,相信敏德会很快上手。

呼延德的关切,荀逊心暖,不过他还好,“没事大哥,也不至于忙不过来,若腾挪不开了,我肯定会和你说的。”

呼延德笑容没变,他拍了拍荀逊的肩膀:“好!照顾好自己。”

“去吧。”

荀逊点头,侧身汇入近卫之中,很快就消失在席地扎营的北戎兵马之中。

呼延德目视他离开,良久,收回视线,冷电般的目光投向盆地之上那一面最大的黑红帅旗。

他知道,其上一个笔走龙蛇铁画银钩的“谢”字。

据说,还是谢辞三拜之后,请出的父亲的亲笔。

哼,谢信衷死了。

谢辞也马上要死了!

……

当天的夜里。

沓沓的军靴落地声,大魏军中军帐不多,各节度使中军和后勤以及医营零星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