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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27)

风送来她的声音,她带着笑,一手撩起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散发,声音嘹亮清脆。

谢辞心里也不由轻快了起来,他说:“嗯!”

谢辞撑篙一会,忽想起一事:“等这件事情了了,我就去接你娘和你弟弟。不,还是回头就给二嫂写封信,等家里稳下来能腾出手了,就雇镖局回中都。”

谢辞说着,觉得太久了,且此去前途未卜,还是写信托二嫂比较稳妥。

顾莞:“……”

我靠,谢辞不提起,她都差点忘记了这茬。

原主亲眷不多,母亲却是未去世的,还有个异父弟弟。投奔忠勇公府之后,她偶遇初恋,谈了一段时间,决定改嫁了,原主不肯跟去,继续留在谢家。

至于为什么原主入狱不见她来打点呢,是因为原主这继父也是个渣男人,忠勇公府一出事,他就休妻并将娘俩撵出去了。

一连遭遇两个渣男,第二个当年荀夫人打听过劝她别嫁,可她还是一门心思嫁了。

顾莞也不知怎么说,反正当初打听谢家消息时顺便把这个陈世美故事听到了,母子俩目前蜗居在郊外小庄子里,是一落千丈但好歹有吃有住。

她抓抓头,“行吧,那你写。不过不急的,你千万叮嘱二嫂,三年五载也不迟,没大事索性等我回头再理,反正安全为上。”

提起这个恋爱脑母亲,顾莞无言,但不管也不合适,最后想了想说。

谢辞一一记下来,最后他认真对顾莞说:“我会照应好他们的。就像嫂子大铭他们一样。”

顾莞叹了口气:“行,谢谢你了。”

谢辞抿了抿唇,摇头,不用的,“不用谢。”

和你为我为谢家做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

江风凛冽,将小舟吹向停在江心的客船。

客船上抛下来一条钩索,“吧嗒”一声扣住小船的翘头,接着绳梯放下来。

顾莞谢辞算是最晚的一批,刚上去,便听见船老大吆喝一声,“准备开船!”

竹筏小舟被扣着拉成一串,摇摇摆摆往岸上行去,铁锚上水,风帆扬起。

晚霞的纁红与暮色的暗黑交映,船舷划过粼粼水波,望南而去。

谢辞和顾莞坐的晚班船,顺水往南行到明日白天,将改道往西,数日后水路再转陆路,直奔西北。

天色已经转暗,大江边码头上的一行人影,很快就变成一个个小小的黑点,湮没一片昏色中,只见风吹两岸杨叶和流水潺潺声。

船一动,方才拜别时喧闹和小舟上的温情也随之剥离开去,江风吹得遍体生凉,谢辞和顾莞举目远眺,但那个小小码头很快再也望不见。

甲板上的人三三两两离开了,客船大舱熙熙攘攘很喧闹,但后甲板这边却很安静,谢辞手里还拿着那张小纸条。

谢二嫂谆谆叮咛,都是关于他的。

天边仅剩下一点残红,映在两人的鼻梁颧骨上,谢辞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他说:“可是,我要让二嫂和娘亲失望了。”

他声带受过伤,声音有点沙哑,此刻尤为甚也,仿佛大提琴的琴弓揉拉而过。

带着一点殇的悲歌。

“此去,我是要为父兄明冤昭雪,我要为他们复仇的。”

谢辞颀长劲瘦的身影背着光,黑乎乎的。

——一眨眼又是一年深秋,他长高了很多,他快十七岁了。

他衣袖束得紧紧的,腰侧配着刀刃细长的锋利长刀,说到这里,他眉宇间的几分温情悉数褪去,终于显露出一种砭骨的恨意!

除了顾莞,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打算。

父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最后落得一个身首异处万民唾骂的下场。

“我要查清楚。”

“希望能为父兄翻案。”

“倘若不能,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有人构陷他就杀构陷,奸佞当道他就杀奸佞,不管是军中抑或朝中。

父兄之仇,满门倾覆,不共戴天!

谢辞回头,晚风拂动他的长发,他一字一句:“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在家的时候,他隐瞒了一半,否则,不管是娘,还是嫂子她们,都不会同意他出门的。

可他宁愿死,也不愿意苟活!

顾莞理解他,出门之前,他已经私下和她说过了,因此她也不意外,“你一定可以的!”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咱们一起努力,说不定很快就能查个水落石出了。”

“嗯。”

顾莞的语气放缓放轻,带着一点轻快,好像这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谢辞心口绷紧那条弦不禁松了松,他低头看了手里小纸条一眼,珍而重之将它折叠起来放在贴身的内袋里。

两人转身,快步沿着窄小的舷梯往二楼的舱房行去。

船票包饭,有小子抬上来逐间分发,两人虽然吃过了,但经历过之前的挨饥抵饿日子,谁也没有浪费,粗茶淡饭也坐下再吃一顿。

舱门关上,顾莞顺手把窗推开,留意下没有状况,便问谢辞,“西去的话,那咱们具体是往哪去?”

西去西去,总有具体地点的。

换而言之,就是谢辞想从什么地点和地方查起,有什么目标或线索没有?

说到这个,谢辞一顿,他放下木筷,半晌,他说:“肃州。”

余晖终于散尽了,暗红消失,他的眼底和这沉沉暮色一样深不见底,他慢慢地说:“当初,十二大将领,同时指认我父兄通敌。更有其中六人,是我父亲麾下的心腹大将。”

他声音暗哑。

不然,没这么快“证据确凿”的。

所以,连民间惊疑不定者,都一下子笃信了。谢家一下子被钉在耻辱柱上。曾经世代忠烈的名声愈盛,受到的唾骂和呸啐就越多。

但,谢辞清楚地知道,他父兄绝对不可能通敌!!

“噼啪”一声,他手下的木筷到底被他折成两段。

短短二十来个字,饶是顾莞早有心理准备,也听得动魄惊心。

她默了半晌,说:“好啊,那我们就去肃州。”

……

这十二大将领,六大心腹,其中一个就有谢辞的亲舅舅肃州总督荀庆弼。

这个事情,谢辞连荀夫人都没说,以免她伤心。

他一个人承受了所有。

谢辞触摸到内袋那张小字条,他取出来反复看了一遍又一遍,才感觉心里略好过了一些。

两人当夜歇下,次日天亮,客船已经到了邠州,转到西北方向,到了钦州之后,两人改水路为陆路,直奔肃州方向。

值得一说的是,两人遇上了李弈。

在钦州码头上,对方是特地在等他的。

谢辞率先发现了这人,眉头一皱,对方手持马鞭自酒馆二楼下来:“谢辞,你我是同病相怜之人,我助你如何?”

再见李弈,对方已经不再是秘密出行了,两个随卫牵来的是驿馆换乘的驿马,不过没见虞嫚贞。

李弈是真的赏识谢辞,不为其他,仅为这个人,将他收回麾下的意愿空前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