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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214)

其实顾莞和他说心事的时候是很少很少的,她基本没有说过。

这是她第一次,娓娓道来她小时候的很多趣事,她的父母爹娘之间的情感。

在这个寂静的雪夜,谢辞察觉了变化。

他好像,终于碰触到了她的内心深处,有一种这样的感觉。

让他连呼吸都放轻了,不想去打破这种感觉。

檐角挂了灯笼,灯光投在两人的背后,两个影子坐在台阶上靠在一起,一样的高矮。

顾莞抬起头,她的黑亮的眼睛有一层柔和的朦光,她神态间少了平时的那种洒脱和笃定,像一个真正的十八岁少女一样,柔和和他相视浅笑。

经过了这多变故之后,两人都有了一些变化,两人的感情先前一直都是顾莞做主导的,可现在,好像两人是一样大小的。

谢辞伸出手,把她的手扣在掌心,他的手指穿进她的手指里头,两人十指紧扣,他小声说:“等以后,咱们一起去祭奠你爹好不好?”

顾莞怔忪了一下,少倾回神,她点了点头:“好!”

她心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感,她抱住谢辞脖子,谢辞立即紧紧拥抱着她。

她长长吐了口气,闭上眼睛靠在他的颈肩。她的父母没去世,但或许等他们百年后就收到了,等这些事情都完了之后,她就领着谢辞去烧上一刀吧。

并没有互诉衷肠,谢辞这次没问顾莞,但他感觉到,两人的情感又往前迈进了一步。

他拥着她,仰头望天,纷扬的雪花之上,越大越大,星光已经不见了,黑乎乎的苍穹,朔风凛冽。

他已经踏入中都地界了。

区区半月,所知所想天翻地覆,但今夜种种,心力油然而生,他仰头,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

张宁渊来了,谢辞也就终于知晓了父兄埋骨之地了。

那是在东郊大河边不远的一个小山丘上,视野开阔,背向中都,面向北地。

那时候谢辞刚刚越狱,尾随流放的谢家女眷北上相州,一家人都在北方。

张宁渊他们告诉了谢氏父子,希望他们在天有灵,能保佑谢辞他们。

那里冬天是一片开阔雪原,到了春天的时候,却又开遍地的鲜花。

僻静又美丽。

一大三小,三个坟茔,张宁渊他们是以伯父兄长之名,代谢辞所立的。

他们就在这里,安静伫立着。

雪停了,谢辞站在猎猎的北风之中,他身后的所有人,全部脱帽肃立。

谢辞带着顾莞和所有人,三跪九叩,见过父亲兄长,之后在坟前洒下了三樽的烈酒。

淡淡的酒香弥散在坟包之前,谢辞长靴黑衣,站在他们的面前。

久久,他对顾莞道:“这不是他们想要的!”

顾莞知道他在说什么,先前,谢辞说过,如果他有朝一日坐到了冯坤的位置上,他就能迫使皇帝下旨昭雪大白天下。

那段时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巨权倾辄交锋的是震撼惊心的。辞身在局中,观感最是清晰直观。

但今时今日,谢辞豁然知晓,这些其实都不会是父兄想要的。

四矸山回来的这半个月里,他思来想去。

谢辞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再陷入党争了!”

这是一个黑暗不见头的旋涡,越陷只会越深。

而他,现在已经拥有了自保的能力了。

自卢信义以来,做的都是他需要做的,但却不是真正他喜欢做的东西。

他忽生出了另一种的源动力,来自他敬仰如山的父兄。

冷风呼呼,谢辞思绪一片清明:“我必须摆脱冯坤了。”

细思,冯坤这个人是真的可怕,他居然渐渐生出了一种他比老皇帝好些的感觉,甚至渴望和冯坤一样。

再这样下去,他就会成为一个和冯坤一模一样的人了。

他很庆幸,庞淮的当头棒喝,可以说是来得恰到好处。

谢辞看着他父兄的坟茔,心潮翻涌起伏,他告诉顾莞:“我想做一些东西,继承他们的遗志!”

他的父兄,是如此的优秀!

哪怕他仍想将真相大白天下,但他却绝对不会想再用这样的方式了。

他更渴望,有朝一日能用父兄认可的方式,将他们铮铮所为大白于世。

“反正,我不想再党争了。”

他必须抽身出来!

雪停后,大清早,天空云层在疾风中翻涌,泻下了一线天光,照在这个高高的小山丘上。

谢辞黑甲大氅,迎风猎猎而飞,他身姿挺拔如标枪,像一下拂去所有阴霾晦暗,又回到那个叱咤西北战场黑甲少将。

挺拔巍然,铮铮伫立于世。

顾莞其实是看懂了庞淮未出口的伤感和遗憾,谢辞父兄死得太早了,来不及教他的,谢辞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前行,以致他有许多误会和不解,也经历了许多困难和黑暗。

但庞淮也没法说更多了,他不知身后事,一切都只能谢辞去亲历去成长。

谢辞犹如洗去尘埃,重新绽放光彩,顾莞就很高兴。

她有一种激昂的心情,“嗯!好。”

都听你的!

她微笑,把手伸给他:“我们一起!”

风飒飒,天光乍放,顾莞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掌心,谢辞深呼吸,也伸出手,放在她手心上。

“啪”一声,两只手,重重交叠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终于走出来了!

来了来了,今天码字差点过头了,幸好闹钟提醒了阿秀,肥肥一章!咱们的感情和剧情要进入最后一个大阶段啦!

心心发射,明天见啦宝宝们!(づ ̄3 ̄)づ

第83章 准备,荀逍文萱和甜蜜

雪又下起来, 越下越大,北风咆哮刮过灞水雪原卷起无数雪沫冰花万马奔腾的气势不复返,一如墓主人波澜无悔的一生。

谢辞拉着顾莞, 立在墓碑一侧,他把缠了黑纱护掌的手放在坚硬的墓碑上。

这时候, 远处一阵沓沓的马蹄声冲开冰雪,送秦瑛谢凤等人回府的张青寻到小庄, 与留守的谢平两骑快马而来,离小丘远远翻身下马, 快步上前伏跪对墓碑先叩了三个响头, 转向谢辞,有些激动禀:“庞栎来了!他辞了官, 是来投主子的。”

一行快马驰过雪原和官道, 噼里啪啦的雪粒子夹杂冷风劈头盖脸打在人的头脸身上, 迎着风猛烈冲撞奔驰,却有一种血液都在咆哮着要奔腾一往无前的沸肆感。

谢辞留恋不去,闻讯终究告别了父兄, 换了便服, 率人快马自西城门进了中都, 自地道回到国公府。

庞栎也是刚刚从据点那边过到来。四矸山谢辞给他留了一个据点, 有需要的时候在此处联络, 不想,庞淮刚刚下葬, 他就来了。

庞栎背着他的老娘,母子一身简单的青布袍, 他把孝带系在手腕收进袖口里面, 庞母眼睛不好, 有些老人痴呆的样子,她手里捧着一个青花瓷坛子,用蓝布包袱皮包裹得紧紧的。

庞栎白皙的脸冻得有些红,一人一母一马车,很低调找到了谢家卫的联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