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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204)

她心脏像被紧紧捏住了一般,一瘸一拐冲上去,硫磺燃烧粉尘碎屑,没有一个人答应,静悄悄的,地上有几具尸体,她连爬带滚冲上去一翻,都是不认识的。

她冲往水潭边,“谢辞,谢辞,你在哪里,你答应我一声!”

水潭七零八落,水位下降了很多,木柱落石填满大半,她跳下去连蹬带爬攀到那块巨大的石板前面,乱七八糟的石木在后面死死堵着,她使劲一推,纹丝不动。

可当时的谢辞的对应位置就是这块,就在这个底下,被砸得满满的,她推推不动,一线微弱天光,低头看见血色的晕红在石板边缘慢慢渲染开。

“谢辞,谢辞!”

她急疯了,声泪俱下,“你不是要娶我吗,不是要重办婚礼吗?你赶紧出来啊!”

有时候人很化学,说死就死,但顾莞根本不相信,她疯了一样推着石板,拼命绕想绕到后面去,那个无处不在总是一回头能看见守在身畔的他已经不见了,独留她一个人在这个黑魆魆的洞窟了,她心脏被一种巨大的麻痹搠获,浑身战栗起来,“谢辞,谢辞——”

冰冷感觉由水入心,手足发软,几乎走不动道,顾莞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会这样,猝不及防,她从来没想过,谢辞会死会离开她,“你出来,你快应应我啊,你在哪里啊——”

她扑倒在水里,手掌蹭下一大块皮,鲜血刷一声,她连爬带滚起身,眼泪却哗哗下来了。

“谢辞!谢辞啊——”

……

另一边,水位下降是因为水潭底穿了。

潭底之下还有一条地下河流,曾经水量很大,但现在缩小了,河面水位很低很小,只占偌大的河道五分一,顶部轰一声突然洞穿,水流连同大量的木桩石块泼洒哗啦啦下来,但木桩石块顷刻把穿的洞堵塞住了,水从缝隙里哗哗淌下,不断漏泻下来。

谢辞身边人很多,有他的人也有其他人,他带来的人有一半在这里了,还没来得及退回去在木廊上但没有被震飞出去的都在这里了,绝大部分都负了伤,但还有没有死亡的,谢凤砸断了一条腿,谢辞在水潭洞抽了一条不规则木头给他固定住腿骨,他沉声:“你们先出去,立即将伤员带离此地!”

地下河尽头,隐隐看见光影,那边有出口。

谢辞也有伤,是一些刮蹭伤,下颌一侧火辣辣的,他当时险象环生但他身手极高运气也不错,坠入谭中一缩一仰一个纵越险险和大石头以及木桩石柱擦肩而过,几乎毫发无伤,他飞快撕下衣摆给身边的人包扎伤口,一个个摸索过去,竟不见了顾莞,黑黢黢的地底,他登时急了:“莞莞,莞莞!”

他大喊,大家霍地就站了起身,但人待着就这么一圈地方,都先后按阵营靠成几堆了,没有顾莞。

谢辞大声喊,回声阵阵,那个清脆的声音的主人却无声无息,他蓦回头,却见潭底缺口哗啦啦往下泻水,不时从石板木柱的水流间掉下残肢断臂和衣服碎片,有几个地方水流是淡淡血红色的,一直都是。

其中一个方向,正是当时顾莞所在的那个方向。

他心脏几乎停跳!拼了命一般往回冲,后面谢云谢凤不顾一切冲上来,被他甩开,“莞莞,莞莞!”

谢辞直接从水潭底倒穿回去,一点地一跃拉住半悬空的木柱就从缝隙钻上去了,迎着喷涌的冰冷血水,他不顾一切往回冲,刚从罅隙逆流穿上去,石块和木柱就“咔”一声往下一坠就把这个口子堵死了,骇得谢云谢梓等人心脏都要骤停,尖声骤呼,两人不顾伤势急忙寻找另外能上去的罅隙。

但这一切已经被谢辞抛在身后,浑浊冰冷的水流隔绝杂声,让一切变得模糊,他多年的潜修苦练的一切招式这一刹都抛在脑后,只凭本能地拼命左穿右插,终于他“哗”一声上水了。

头顶破了大洞,水潭洞窟倒塌一半横七竖八,他几乎一上水,就听见了顾莞喊他的声音,他几乎是马上掉头扑向那个罅隙,顾莞推不开的东西,他使劲一板,木柱生生拖开,石板扳开一大块,他连续扒了好几下,扒开了一个洞。

“莞莞,莞莞!”

顾莞已经听见声音了,她连爬带滚冲到这边来,两人手上都是泥污和血,湿淋淋浑身凌乱。

天光乍泄,这个口子一被扒开,两人骤然看见对方,鲜活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谢辞湿透的黑色精甲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肌肉贲张有力到了极点。

两人几乎是同时扑上对方的,真的吓死了。

两人拥抱在一起,用力亲吻对方。

唇紧紧贴在一起,他们用力喘息,紧紧拥抱着。

真的不经历过不知道,吓死人了。

顾莞往后仰,用力闭上眼睛,妈呀,她捂住心脏,简直了刚才。

谢辞也知道吓到她了,他也吓到了,他一遍遍地说:“我没事,我没事,我掉到地底下面去了,那下面好大一条河,我没事,我们都没事。”

他手臂肌肉仍处于贲张的状态,微微弓身,小心圈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最有力的身躯,最小心翼翼的动作和力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莞抹了一下眼泪和冷汗,喘了半晌,不过她很快也恢复过来。

谢辞没事,她理智一下子就回笼了,用力抱着他脖子,谢辞揽住她,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直接淌水跨出了水潭站在先前回廊底下的位置。

脚下有一具被砸断成两半的女尸,断口血肉模糊,但是不认识的。

两人都好好的,稍稍平复之后,也顾不上其他了,“二嫂,二嫂!莞莞你见二嫂了吗?”

谢辞急声大喊。

秦瑛也不见了人啊。

顾莞也急了,“二嫂是震往那一边去!”她急忙一指,两人连手上的伤都顾不上裹,急忙就往那边掠冲了过去。

……

秦瑛没事。

她脱险甚至比顾莞两人还要更早一些。

是庞淮救的她。

她当时情况也很危机,但震飞石块木柱和围廊轰然砸下那一瞬,对面回廊一道黑色高瘦的身影闪电般往这边掠过来,一把拉住她全力一拽,一翻将她覆在底下,半空石块轰一下重重砸在他的后背上,他闷哼一声,借力往坍塌最轻也最近的东北角掠去。

这一瞬,很像两人初遇的时候,绵绵春雨后的近郊驿道,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可京城套路太深了她被个混混阴了一把撒了一脸的蒙汗药,屏息摔落二楼之际,有一个灰衣竹笠高瘦身影一跃而过,及时将她接住。

拂面沁凉湿润的春风,水面杨柳枝条在轻摆,干净的男性气息,几息落地,但这段时间像那逶迤的青青土道一样漫长。

两人落在地上,他随即松手,这个高瘦颀长的年轻男子有着军旅出身的笔直身姿,在微风细雨中端立不动。

她最后想一把掀了他的斗笠,他赶紧退后一步按住。

那些青葱的岁月已经所去经年,却因为这个似曾相识的一幕翻涌起来,和这一刻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