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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131)

忘了说,何辛和郑守芳率兵护着两位皇子退回关内之后,也被蔺国舅下令原地驻守陇山关和清水关了。

两人带走了七万兵马。

顾莞李弈一听到这个消息,登时全身血气往头顶冲!

“这蔺国舅是不是疯了?!”

李弈亲卫队长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连他都忍不住不可置信大骂。

暮色已经降临了,炎热的呼呼吹着,顾莞却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凉,这么长时间,她第一次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会这样?!

他妈的究竟是谁杀的孙煌!!

心脏像擂鼓一样,心口发凉,身上却不知热汗冷汗出了一身,瞬间湿透的后衫。

李弈长吐一口气,他掩住眼睛,片刻后霍地睁开,“现在只有一个人出手,能解决这里所有的事!”

顾莞急声:“是谁?!”

李弈斩钉截铁:“冯坤!”

就是那个当初灵州案时的朝廷特使,权宦冯坤。

“蔺氏父子权倾朝野,整个大魏朝廷,能同样只手遮天与之抗衡的,唯有掌印冯坤!”

顾莞只觉心脏咄咄跳着,朝廷的事情论谙熟她和李弈九牛一毛,但这个道理一想就通,她听见自己问:“有把握吗?”

李弈闭了闭眼睛:“至多五成。”

心念几番轮转,事到如今,他牙关一咬,也拼了。

“我们立即进京!”

……

前往京城,还是在这样的敏感时刻,最多只能两人一并前往。

路上同时疾驰四乘快马的驿兵,是非常显眼瞩目的。

顾莞对谢云说:“你随后再来,或许在河水北岸等我。”

出发前,谢辞下过死命令,但谢云一咬牙关,点头应是了。

马蹄扬起黄尘,疾驰往南而去。

两人风尘仆仆抵达中都,才次日午后,一路上连饭都没吃过一口,渴得快喷火了。

顾莞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再返中都,居然是这么一个情形。

现在各官驿气氛也十分紧绷,幸好李弈在这里安插有人,废了些功夫他们脱身离开官驿。

李弈对顾莞说:“你在外城等我,别进去。”

李弈匆匆进了他在西城门不远处的一个客店据点,快速梳洗,换上干净的衣物,头发顾不上晾干就束起来,一身宗室王爵的箭袖常服,浅杏色的,匆匆整理完毕,他亲自提笔写了一个拜帖,就快步上马直奔内城去了。

毗邻皇城,肃穆规整,飞檐走脊,歇山大顶,偌大的彩绣门楼之后一条长长的青石大街,正中两个威严蹲坐的大石狮,台阶一级级的上,尽头是三扇兽首金钉的红漆大门,持刀禁军守门,门房是司礼监的小太监。

来往皆屏息,拜见尽俯首。

冯坤原名冯尚一,钦赐名坤,出身大内司礼监,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人,曾授潘州刺史衔,一路累官至骠骑大将军、进开府仪同三司,封渤海郡公,后晋齐国公。

如今掌左丞相印兼司礼监印,虽不过年三旬,却深得帝宠,手掌内外,权倾朝野。

与蔺氏父子的父并称二相。

李弈抬头望一眼头顶“敕造齐国公府”的金漆匾额,这是御笔,还有门前一水的持刀禁军以及蓝衫小太监,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他深呼吸,调整一下精神情绪,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将装着一张大面额银票的荷包以及拜帖塞进门房太监手里。

李弈运气算很好,冯坤刚刚回府,守门的小太监捏了下荷包,瞟了拜帖一眼,“萧山王李弈”五个字一入眼,不禁挑了一下眉头。

这封拜帖,最终递到了冯坤面前,倒不是因为银票,而是因为李弈这个目前还算特殊的人。

冯坤五官阴柔,一双异常艳丽凌厉的丹凤眼,神色淡淡,正在花厅饶有兴致在用细檀杆子在逗弄高几上的画眉鸟。

几封拜帖连同荷包银票一并呈上,置于冯坤身侧的另一几案上,小太监低着头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冯坤又逗弄了画眉鸟片刻,才漫不经心瞥了身后的几封拜帖一眼。

“咦?萧山王李弈。”

冯坤挑眉,倒看见了一本有些意思的,他翻了翻拜帖,内里龙飞凤舞力透纸背,李弈为了吸引冯坤注意,连字迹掩饰都去了,少了圆润,锋芒毕露。

上面除了拜词之外,以十万火急的语气,“西北大战将大败,蔺国舅再掌边军兵权矣!”

“这个李弈,不在银县待罪,跑回中都做什么?”

冯坤目光在拜帖上一扫而过,挑眉笑了笑,把拜帖阖上随手一扔,漫不经心道:“既有闲暇,那边叫进来见见罢。”

李弈深呼吸,被引着进了府门,一路行往一个临花园的小轩榭,冯坤正一身青色家居常服,戴幞头,犹如一个文人雅士青年,正用手托着檀木笼子,在逗弄里面的画眉鸟。

李弈是宗室,他拱手见礼:“弈见过冯相。”

他等了片刻,上首圆桌不闻说话,只听见“嘘嘘”的逗鸟声。

李弈深吸一口气,“啪”一声跪在地上:“请冯相明鉴!据确切消息,云北大仓有北戎细作,常平粮很可能要遭银县覆辙!蔺国舅领圣旨把持陇山、清水二关内援军,拒不开关驰援,清水大战北军全军覆没在即啊!”

“如今唯有冯相有一挽狂澜之力!”

不管是人,抑或旨意,唯有冯坤能立时请出,并能令到即行,抢在十二天结束之前,完成这种种事宜。

——万一云北大仓保不住,紧急从各个县州调粮,亦唯有冯坤能做得到。

这几年西北年景不好,把粮食给出去,那些县令刺史后续自己的麻烦就大了,一个不小心就要罢官入罪。

也唯有冯坤,权大威深,又眦睚必报,那些县令刺史必然不敢拖拉推搪。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力挽狂澜呢?”

冯坤是个阉人,义子他都不收,他与蔺氏父子的关系尚算可以,最起码表面是。

冯坤放下鸟笼,俯身过来,欺身在圆桌上,一双阴柔凌厉的丹凤眼近在迟尺。

李弈一咬牙关,倏地抬起眼睛:“陛下年迈久病,只怕……冯相,四皇子年少,想必您也清楚,陛下终归是属意三皇子的!”

三皇子,母家蔺氏。

如今冯坤和蔺氏分庭抗礼,深受皇帝宠信,很多时候蔺氏父子都得避其锋芒。

可三皇子登基之后呢?

李弈既来到这里,就不再遮掩。而现在,蔺氏父子处心积虑要染指边军军权了。

冯坤漫不经心的神态一收,阴柔白皙的面庞霎时凌厉!

李弈“啪”一声,双膝着地:“我与谢辞,从今往后,愿为冯相效犬马之劳!”

他既然肯见自己,李弈有五分把握。

遮掩没有用,冯坤知道的只会比自己更多,只有两个人捆一起筹码才更有力些。

李弈一直往宗室靠拢,就是为了避免真正陷党,但现在他一咬牙豁出去了。

李弈俯首屏息,上首高高在上的凌厉目光落在他的头顶上,他绷紧身躯,伏跪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