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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想上位(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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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养心殿的路上,许顺福瞧了眼皇上,又瞧了眼云姒姑娘,两人谁也不看谁,也谁都不理谁,气氛格外压抑安静。

许顺福心底不由得唉声叹气,这两位祖宗又在闹什么?

云姒在病将要好时,就搬回了厢房,她和谈垣初不顺路,进了养心殿后,她接过宫人怀中的红梅枝,就要转身回厢房。

谈垣初脸冷了冷。

云姒没看他,她大病初愈,穿得很多,又披了一层鹤氅,裹得像个球一样,她抱着红梅枝,只让觉得那堆红梅枝似乎要将她压垮一般。

谈垣初看了许顺福一眼,许顺福转身朝云姒跑去:

“姑娘,奴才帮您送回去。”

云姒不要,她独自抱着红梅枝离开。

厢房中,云姒抱着红梅枝回来,她轻呼出一口气,一双手冻得冰凉,她取出药膏涂抹了一番,才看向那一堆红梅枝。

她轻扯了下唇角,觉得她是在自讨苦吃。

秋媛是一个时辰后过来的,她推门进来,就见到姑娘在一片片摘着红梅,挑挑拣拣地,剔出一堆花瓣有残缺的红梅,秋媛拎着裙摆,跪坐在她旁边,和她一起挑选着红梅。

厢房内安静,许久,秋媛才问:

“给皇上摘的?”

姑娘某些时候很守规矩,除非是确认她去摘这些红梅不会出事,否则她根本不会去碰那些红梅。

云姒没隐瞒,点了点头。

秋媛没再就着这件事问下去,而是平静道:“皇上很生气,许公公一个时辰挨了两顿骂。”

云姒一手托腮,不紧不慢地说:

“和我有什么关系。”

秋媛看了眼楹窗外,确认时间:“奴婢觉得,再不过一刻钟,许公公就会来找姑娘了。”

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许公公不傻,他肯定会来找姑娘的。

挑拣出来的红梅都被浸泡在水中,清洗干净后又重新捞出,水很凉,是从井中才打上来的水,等红梅捞出来后,云姒没收回手,将手一直泡在水中。

冻得手都在发抖,指尖泛着一片红,她也冷得唇色发白,胭脂色的鹤氅都给她添不了一点气色。

秋媛看得直皱眉,没阻止云姒,却忍不住道:

“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您待会又弄出病来。”

她有时觉得姑娘很矛盾,分明将自己看得格外重,但对自己下手时也不曾有一点怜惜。

秋媛猜得没错,一刻钟后,厢房的门被从外敲响,许顺福哭丧着脸出现在门口:

“姑娘,您行行好,帮帮奴才吧。”

云姒本身就是养心殿的奴才,许顺福都来找她了,她当然没有推辞的借口,她不着痕迹地觑了眼铜镜,铜镜中的女子脸色透着些许白,眉眼却依然姣姣,乌丝落了一缕在颈间,又被鹤氅遮掩住,松散着风情,只是镜中人消瘦得有点过分,透了些许易碎的脆弱。

她被许顺福央着进殿内替换茶水,这是一件简单的活计,云姒没有拒绝。

殿内没有其余人,只有谈垣初伏案处理政务,听见开门的动静,他颇有点不耐地皱了皱眉,透着些许未消散的薄怒。

谈垣初略觉烦躁地抬眼,当见到女子时,他皱起了眉头:

“谁让你来的?”

云姒没理他,轻步走上台阶,将御案上的茶水替换后,才道:“皇上是不许奴婢进殿伺候了么?”

谈垣初被她堵住。

云姒转身下了台阶,谈垣初以为她是要走,冷下脸。

但她只是取出熏香,将香炉中将要燃尽的熏香添补了一点,袅袅白烟在殿内燃起,清淡的雪竹味道散在殿内,这香味颇有点冷清,却让人不由得心绪安宁下来,拂去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浮躁。

她要做活,只能挽起些许衣袖,谈垣初看见她的指尖,和手腕处的白皙细腻不同,她指尖泛着些许红。

她一举一动都格外安静,但殿内那点压抑的气氛却是随着她的到来一点点消散,谈垣初见着她还要再忙,冷不丁道:

“其他人都死了么?什么事都要你做?”

云姒垂眸不语。

谈垣初见不得她这样,似乎她受了多大的委屈,他沉下声:“你过来。”

她不动:

“皇上在生奴婢气,奴婢不敢过去。”

谈垣初被她一噎,许久,他放缓声音:“要朕去请你?”

她终于有动作,一点点地挪到他跟前。

谈垣初险些被她气笑了,瞧这殿内情景,到底是谁在生气?

他握住她的手,果然,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但谈垣初没松开,一点点替她把手焐热,他语气依旧冷凝:

“你在恼什么?”

云姒不承认:“奴婢没恼。”

谈垣初没信她的话,又问:

“不高兴朕陪她赏梅?”

她似乎被问得烦了:“您是皇上,陪后宫主子娘娘是应该的,奴婢要是恼这一点,那奴婢没一日是高兴的。”

她脾气有点大,谈垣初扯了下唇:

“你还不耐烦了。”

云姒抿紧唇,又不说话了。

谈垣初冷声喊了她的名字:“云姒。”

殿内点着地龙,一点都不冷,但她的手却一直都捂不热,眼前女子忽然扭过头去,她挣扎着抽出手,胡乱地擦了一把脸。

谈垣初心底的那一点点恼火,在见到这一幕时,也只能烟消云散。

他不再问她恼什么,将人拥在怀中,亲昵地碰了碰她的额头,低声问她:

“冷不冷?”

云姒头都不抬:“不冷。”

谈垣初也不恼,平静道:“朕冷,陪朕待一会儿。”

她终于忍不住,轻恼地瞪了他一眼。

谈垣初隐约带了点笑,两人姿势靠得很近,她整个人都窝在他怀中,仿若耳鬓厮磨,他轻描淡写地问她:

“你不想见朕,最后却还生朕的气,是不是没道理?”

他一问,怀中女子就抬起一双杏眸看向他,盈盈的泪珠都藏在了那双杏眸中,她说:“您明知奴婢难处,也明知道奴婢不是真心想让您走,但您一点都不肯体谅奴婢。”

谈垣初轻抚她的后背,想要替她顺平情绪。

她怨他不肯体谅她,却不肯想一想,他当时听见她只顾自己处境,见都不见他一面时,他心底岂能高兴?

她一病,他守了她那么久,不说衣不解带,却也忧她觉得害怕,每日都会去见她一面。

若拿后宫妃嫔和她比,谁曾让他亲自照顾过?

她还在说:“那日您向奴婢讨要香囊,怕您觉得奴婢心底不记挂您,病才好,就去梅林采花,谁知会见到那一幕,您觉得奴婢要怎么高兴?”

“奴婢一想到奴婢在病时,您却是整日陪在旁人身边,一点都不牵挂奴婢,奴婢心底就怎么也不乐意,活像倒了酸水一样。”

“您说奴婢没道理,奴婢却觉得没您这般讲道理的。”

这些话不知在她心底憋了多久,一抽一噎地却是条理清晰,字字句句皆是埋怨。

但谈垣初一点恼怒都生不出,谈垣初其实不喜人哭,总觉得那般是在被人胁迫,只有她,每每一哭,那双杏眸泛着湿红,就让谈垣初拿她一点办法都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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