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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572)+番外

许有彬仍旧不以为意地道:“有你沈部长在后头看着,多给指导指导,出不了什么事儿。”

话说到这里,爱立恍然大悟,为什么许有彬要提拔一个车间主任,不先找她师傅商量,而找她这个机保部副部长,敢情是想让她帮忙兜底。

原来许有彬是清楚,舒四琴没法胜任车间主任一职的,他提拔舒四琴,完全是想拉拢这位在汉城革委会都能说得上话的劳模。

这个人,大概是想利用舒四琴搭上汉城革委会,给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

虽然不知道许有彬确切的想法,但是沈爱立知道,生产是她们厂生存的根本,清棉车间又直接影响了整条生产线,平时她和师傅都重点抓清棉车间的生产任务,让一个不适宜的人待在这个岗位上,爱立想想都觉得,这是在拿整个国棉一厂工人的饭碗当儿戏。

他许有彬怕是想借整个国棉一厂,当他自己政治人生的跳板。

爱立心里一阵不耻,面上尽量委婉地拒绝道:“许总工,舒四琴现在的业务能力并不能胜任清棉车间主任一职,如果您觉得她有潜力和巨大的进步空间,不如先让她把业务能力再精进一下,我们后面再考察看看,您看可以吗?”

听她一再拒绝,许有彬望着她的眼神,忽然就冷了下来,要笑不笑地道:“哦?沈部长觉得不合适?”

沈爱立坚持道:“是,许总工,清棉是纺织工序里,非常重要的一环,不能容有一点点的马虎大意。”

“行,沈部长若是觉得不合适,那我再问问齐部长。”

顿了一下,忽然笑道:“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委托沈部长,年初纺织工业局就下发通知,要进行机构精简,这事一直拖到了现在,徐厂长在会议上,也提过这个问题。”

沈爱立点头,“是!徐厂长说人事机构有些人浮于事,要适当精简一些。”

许有彬笑道:“我看,不只是人事机构,咱们生产技术这一块,也有这个人员冗余的问题。”

爱立不吱声,只平静地望着他。

果然听他道:“前几年,制造科也并入机保部以后,人就过多了,而机器嘛还是那么多。我一直想着改革,但是没有抽出空来,不如借这次机会,我们也好好的调整一下。沈部长费点心,看看哪些人不适合再待在机保部,下一周把名单交给我可以吗?”

爱立心头不由泛上来一点冷笑,这是威胁她,要么保舒四琴当车间主任,要么就自己对机保部的员工下死手。

第290章 芥蒂

许有彬见沈爱立不应声,眼睛里的冷意渐渐退了下去,一副商量的口吻道:“沈部长,一周的时间,应该够了吧?”

沈爱立面上微微笑着回应道:“好,许总工,我回去整理下我们部门的情况,一周以后,再向您汇报。”

“你做事向来仔细,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机保部从上到下,都说你做事认真负责,从不推卸责任,看到别人有难处,没有哪一次不帮的。”

“许总工,您过誉了。”

许有彬的语气越发和缓起来,“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许有彬也没准备把人逼太紧,这事还是要沈爱立心甘情愿才好,不然等把舒四琴推上了车间主任的位置,沈爱立要是撂挑子不管的话,不说舒四琴吃不消,他也吃不消。

出了许有彬的办公室,沈爱立的脸就冷了下来。

回到机保部的时候,金宜福看到她,还奇怪道:“沈部长,你咋了?哪个不开窍的惹你了?”沈部长平时脾气很好,少有给人甩冷脸子的时候,今天这模样,倒像是要和谁吵了一架一样。

沈爱立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没控制住表情,吐了一口气,才道:“没事,就是许总工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有些紧急,我担心时间不够用。”

金宜福立马拍了拍胸脯道:“不还有我们兄弟们吗?你吱一声,我们都来帮帮忙,人多力量大。”

爱立被他逗笑了,“好,要是有需要,我就喊你们,我先去和齐部长报告一下。”

“沈部长你先忙去!”

给金宜福这么一打岔,爱立的情绪缓和了一点,和师傅复述的时候,也能做到心平气和了,“师傅,舒四琴现在还不具备当车间主任的能力,要是贸然把人推了上去,以后可能会出很多状况。”

齐炜鸣听了,也直皱眉道:“许有彬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他把舒四琴安排到清棉车间主任的位置上去,不是等于安排一个算账都不利索的人当掌柜吗?出了差错,他兜着?”

齐炜鸣想了一下道:“这事,你既然说了摸排下我们部门的情况,你就和孙副主任几个把机保部员工的情况,都详细整理一遍。咱们也不搞那套虚的,谁负责什么岗位,要是离岗,可否有人能顶上去?一条条的,明明白白地给他写上去。我看他要精简掉哪一个?哪一个能走?”

“哎,好,谢谢师傅指点。”爱立茅塞顿开,她们部门虽然并了制造科的进来,但是这几年,厂里的车间也增设了几个,另外还有一部分人去支援祁县分厂的建设了,正式员工最多只有两三个属于机动岗位。

还有几个小学徒是新来的,这也不可能精简掉,不然以后厂里技术员不是断层了?

她准备出去的时候,齐炜鸣又提醒她道:“爱立,咱们灵活一点,不还有几个机动的岗吗?你在报告上,安排给林青山.金宜福他们几个。”

爱立立即笑道:“好,师傅,我知道了。”林青山和金宜福都是国棉一厂革委会的成员,许有彬可不敢朝他们动手。

有了解决办法,爱立心里也定了一些。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起来,她本来是去保卫部取信的,忙把俞老师寄来的信,打开看了一下,上面的字体十分娟瘦.有力。

“沈爱立同学,昨得来信,反复阅之,深情厚意,感慨之至。印象中,你还是扎着两根麻花辫,常穿白色棉布衬衫和黑色裤子的姑娘,平时上课最是认真。当年我给你推荐的几本外语书,不知道你后来读完没有?我还记得,有一年我布置了一道作文题,题目是‘写秋天的汉城’,我记得你得了高分。

转眼之间,你离校也有七八年的时间了,你们那届运气最好,61届的学生们,可是要等到68年才分配。不知道你毕业以后,在外语上是否有继续钻研?前些年,有同学回校来,还和我说起你的情况,听说你在单位里表现很好,还上过报纸,爱人也在汉城工作,老师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

你来信说,每月寄给我十元生活费,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目前我的困难还能克服,不劳你破费。69年学校不允许我居住以后,就由老家的侄孙接了回来。侄孙夫妇俩都是很好的人,对我照顾的颇为周到.体贴,唯一觉得不便的是,农村里没有书读,公社也不允许我外出,生活未免沉寂了些。

我已是风烛残年,活一天少一天的日子了,有时候回想这一生的际遇,真是觉得人生无常,世事难料。上个世纪末,我出生在东北,6岁即随父前往申城求学,19岁赴英求学,继又赴法,26岁成家,转年育有一女,39岁的高龄诞下一子,没成想,将近古稀之年,竟会只身返回这俞家坳来,大概也将会埋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