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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成精没有户口指标怎么办(28)+番外

程枞看着祁江,说:“我们会模拟当时的场景,用灵力屏蔽装置把你自身的灵力驱散,然后第一时间把不同源的灵力输入你的体内以制造混乱灵力场,期间可能会有点难受,你能坚持吗?”

祁江点点头。

“可以开始了吗?”程枞向远处的控制台发问。

透明的玻璃墙那边有很多穿着白大褂的人在紧锣密鼓地调试着各种仪器,秦沐云站在玻璃墙前的正中间,众多研究者众星拱月围在一旁。

祁江站在空地的中央,他抬头望去,遥遥相对的,是那朵名叫沉香的牡丹花。

她不像是平常的样子,被众多线路密密麻麻连接着,像是卧在一个巨型的蜘蛛巢穴中。一丝风游走过也会被精确地记录在仪器吐出的打印纸里。

不过本来连他自己,也不是平常的样子呀。

祁江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程枞一眼。

程枞向着玻璃墙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几乎是在一个瞬间,祁江脑子里嗡地一下炸开了,像是脑子里突然爆了好多根血管,那尖锐的鸣叫像是无数片在他脑袋里摇晃的玻璃渣从未停息。祁江腿一软,跪了下去。

那种头疼欲裂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晰,祁江的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模糊的视线里摇摇欲坠的唯一亮色是不远处的沉香。

然而他知道沉香连一丝风都没有撼动,摇摇欲坠的是他自己。

沉香!沉香!

他却隐隐约约想起,沉香曾经也是那唯一一次和他说话中,说过她没有爱,也没有恨。

祁江感觉喉咙里满是铁锈的味道,他像是氧气不足一样大口呼吸,终于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因为要做实验他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胃液。

玻璃墙后一个白大褂转身对秦沐云说:“心跳快要检测不到了!”

第32章

秦沐云当机立断,喊了停。

程枞连忙跑过去把祁江扶起来,拍他的背,把氧气罩扣在他脸上。祁江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异样的潮红,罩子里雾气浮上来,又褪了下去,把他大半张脸遮蔽得影影绰绰。

玻璃墙后的人面面相觑,终于有人跑了过去。

“心跳恢复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灵力场也稳定了!”

“暂时未检测出任何R-305的灵力波动!”

程枞把他抱上手推床,弯下腰小声跟他说:“对不起,我们没有考虑周全。用的仪器功率较大,一瞬间就把你的灵力抽干了再硬灌了进去,你的身体可能还有些不适应。”

祁江陷在枕头里,冷汗把他的头发黏在了脸颊上,他摇摇头,拉了拉程枞的袖子。

程枞俯下身去凑到他嘴边听他说话。

祁江拨开氧气罩,问:“我不是要死了……”

程枞轻笑,悄声说:“怎么会呢?”

“如果我马上就要死了,”祁江直直地盯着天花板,眼睛漆黑空茫,他说:“我想见晋流芳。”

程枞笑了笑,说:“傻孩子,你怎么会死呢?”

实验室立刻开始了紧急会议。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程枞站在圆桌前说。

秦沐云微微点头,说:“我们现阶段是有些急功近利,太激进了些。”他环顾四周,说:“诸位都是我优秀的学生和同事,虽然我们也许已经掌握了真理之门的钥匙,然而如何开启,什么时候开启,还是需要我们继续探索。”

“混乱灵力场是概率性问题,但是希望大家在执行的时候以试验体的人身安全为第一位。”

程枞说:“我们和对方签的可是志愿者协议,不是卖身契。”

“可是为了科学注定要有所牺牲啊。”

秦沐云转头,对着发话人正色道:“绮云,你可以对此有一个自我的道德标准,但是,记住,不要强加在其他人的头上。”

被说教的女孩子吐了吐舌头,小声说:“反正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出结果嘛。”

她绝不会想到,这个隐秘的,报告书上朴实无华的标题所代表的,由秦沐云牵头的“小实验”,将来会变成旷日持久的工作。

晋流芳发现那个香包是在几年后,他终于从基地搬了出去,学业也顺利毕业了。他的助理开着车在楼下等,他几下就把行李收拾好了。晋流芳不喜欢这个房间,也不喜欢用旧的东西,缺什么一会儿搬了新家再买就是了。他什么也不想带走。

晋流芳只拿了一个背包来收拾必要的文件资料和一些小玩意,在抽屉深处把这个香包掏了出来。

他皱皱眉,展开了自己的手掌。那个香包由于终年放在阴暗的角落,依然散发着带着浓重人工香精的劣质香气。他仿佛欲言又止,把那个香包放回去又拿了起来。

“晋先生,需要我帮忙吗?”助理等了太久,上来敲他的门。

“可以走了!”这敲门声为他做了决定,他随手把香包往背包里一扔,开门去了。

等到晚上整理行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酿成了大祸。也许是香包太过劣质,又也许是时间日积月累自然而然,总之那个香包被文件挤压得散架了,里面纷纷扬扬的晒干的薰衣草撒了他一个背包,晋流芳被熏得一个跟头。

他一脸黑线地倒提着背包,把里面的东西纷纷抖落下来。洋洋洒洒的白纸文件落了一地,晋流芳粗鲁地把它们胡乱推到一边,用手小心翼翼把那些晒得发黑,轻飘飘的干花归拢成一堆,原来的布袋子是不能用了,他大气不敢出,把它们先拢到了一张纸上。

那干花中他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他原以为是所谓的考试御守里惯用的那些印刷精美的“考试顺利”“金榜题名”之类没心没肺的印刷品,可那张纸条又分明像是被人随手从哪个作业本上撕下来的。

晋流芳一脸狐疑地展开那张纸条,因为岁月的原因它薄脆泛黄还起了毛边,粗糙的纸质使得字迹都晕开了像是长出了许多小枝桠。里面只有草草的寥寥二字。那字迹他无比熟悉,那是他自己的字。

上面写着两个字——祁江。

他觉得脑子发昏,眼前模糊,好像是把记忆翻天覆地又重新组装了一遍。他拼命想要想起为什么这里面会有这两个字,为什么会是这两个字,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捏着那张纸条坐到了大半夜,冻得手指都发僵了,才突然猛地想起了那张纸条的来历。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连笔都不会拿,他在他的作业本上,耀武扬威地炫耀性地写下了这两个字。

他忽然想起祁江那时候看他的闪闪发亮,带着憧憬和崇拜的眼神。那时候窗外虫鸣不止,月色清凉。

那个御守里没有什么考试顺利金榜题名,只有他写的他的名字。

可是已经过去了。他不知道祁江怎么想。

他三更半夜抓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凤凛,甚至打电话给秦沐云,他迫切地希望知道祁江当年怎么想,又害怕知道他现在怎么想。他想问他,当年既然能残忍抛弃一切离开这里,为什么又要在香包里放他的字?可是他最后哪个号码都没有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