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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迷情(2)

作者: 水天/seeter 阅读记录

大惊之下,海千帆全力去推,颈项突然又传来一阵剧痛,如锐刃生生切入肌肤,海千帆差点便疼晕了过去,心中又急又怒,却不敢再强力挣扎。他曾在塞伦格蒂平原遭遇过公狮,深知凡遇到猛兽,最忌的一点就是拼命挣扎,越挣扎,猛兽利爪就会收得越紧,猎物也越没有存活的可能性。眼前这男人虽是人类,这种穷凶极恶,杀人灭口的样子,实在和野兽也相差无几。

垂下头,收敛呼吸,海千帆摹仿昏迷的情形,希翼可放松男子的警戒心。然而事实并未如他所料,先是颈部一酸,紧接着滋滋的轻微声响不绝——海千帆这次可是当真被吓住,那个男人,竟然在吸饮自己的血!

完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然好死不死被自己遇上一个吸血的疯子。

海千帆在心里叫苦,却不敢稍有放松,缓缓的挪动手指,向腰间伸去,一寸,两寸,终于将登山刀握在了手里。黑衣男子似乎完全沉迷在自己疯狂的吸血中,丝毫没有发现海千帆的异常。

“去死吧!”

海千帆蓦然大喝一声,反手一刀,深深的扎入了男子的肩头。黑衣男子吃痛,手臂一松,海千帆立刻从他的禁锢中睁脱,猛补一脚将他踢翻,海千帆再也顾不得别的拔腿狂奔。

一个疯子的力气往往要大过正常人数倍。海千帆明白这点,所以才抓住机会便逃。然而隐隐的,他知道自己害怕的,是男人疯狂的行径。

对吸血的恐惧,似乎深藏在每个人类的原始本性里。

明亮的日光洒落在餐厅光可鉴人的地板上。白纱随风轻拂,桌椅一尘不染,十八世纪的镂花铜瓶里插着早晨才剪下的带露玫瑰。海千帆悠然的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对这样的早餐极感满意。

那件事过去已经有四天。而在安定优雅的此刻想起,倒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那天夜晚,海千帆跌跌撞撞,大力拍击城堡大门的举措,令城堡的看门人吃了一惊,差点拉铃报警。幸亏古堡的管家及时走出来,带着每个英国管家特有的冷静,淡漠,和不动声色,隔着铁门仔细询问了海千帆的姓名,来历,又对照了海千帆递上来的身份证,瞧了好大一会儿,才予以承认,开门请入。

海千帆当然向他们讲述了遇到的事。然而吸血那段,也许太多惊世骇俗,海千帆只是含糊带过,并未细提。头发花白的老管家立刻派遣了几个男仆,手持枪支探灯,沿路搜查,然而直找到天亮,也一无所获。

似乎是为了表示对海千帆受惊的歉意,海千帆早古堡受到了极为隆重周到的礼遇。睡的是上世纪腓力普亲王来访曾住的贵宾房,每餐都极为正式盛大,晚上更少不了音乐,两排殷勤的仆人,年份久远的白兰地,红酒,或者威士忌。

唯一遗憾的就是,直到现在,海千帆仍未能见到城堡的主人,当面向他表示最深切的谢意。据老管家威利所说,乃是主人深居简出,不愿受扰之故。既这样说,海千帆自然不能强人所难,这份感激,也只好放在了心里。

另一方面,海千帆在专业方面,果然得到了预料中的实地物证。这个种植园也不知是出于何种原因,竟然原原本本的保持着上个世纪的风貌,没有进化,也没有优劣淘汰。

究竟是什么样的气候和地形会造成这种奇特的景观呢?海千帆被激起了更大的好奇心。然而他终究不是地质学家,并且,允准在这里考察的期限只剩下了三日。

今天的考察任务是一种属于兰花类的古老植物。海千帆一向对它深有兴趣,并作出过一些论述,在圈内小有名气。然而现在看来,那些论述还远远不够。

走过回廊的时候,一个身着号衣的男仆端着红酒,与海千帆擦身而过。海千帆心中一动,叫住了男仆:“请问,你这红酒要送到哪里去?”

男仆见是城堡的贵宾发问,不敢怠慢,恭敬一礼:“是送给希尔主人的,大人。”

海千帆若有所思,看着远处的楼上:“他就住在那间楼的主人房,是吗?”

“是。”男仆不明其意,仍是如实做答。

“好吧。”海千帆打定主意,伸手拿过托盘,愉快的道:“我替你送去。”

“可是。。。。。。。。”男仆睁大双眼,不知所措。

“不要紧,如果有人怪你,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转过身,海千帆扔下发呆的男仆,轻快的向遮满绿荫的主楼走去。

城堡的建筑保持着数百年来的传统风格,主人房是极其好认的。海千帆虽然从未来过,还是很容易的来到了雕着精致纹章的宽阔房门前。

门内似乎传出微微的响动。主人一定在里面。

海千帆伸手敲了敲门,先是三下轻的,再一下重的。经过几天的观察,他注意到这里的仆人都是用这样的信号表示端茶送水。

“进来。”古堡主人的嗓音极具磁性,低沉诱人。

这样的声音,与世隔绝,岂不是可惜。海千帆在心里评价着,微笑推开了房门。

门内很暗。海千帆的眼睛一时不能适应。但他仍是走了进去。

几分钟之后,当他适应了暗淡的光线,立刻发现屋内垂着重重的深色帷幕,连每道门前也不例外。

看来这主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孤僻。海千帆定了定神,向传出响动的方向走去,伸手挑开帘幕:“您好——”

声音和脸上的笑容在见到面前的场景后全部凝滞。海千帆手中的托盘晃了几晃,眼看就要全部翻倒。一只修长优美的手自侧面伸出,稳稳的接住了托盘,并端起红酒:“看来送酒的不是卡特,而是我们的贵宾呢。请问您何时代替了他的职位呢?”

“哦,我,不,”海千帆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半晌,视线才缓缓的转到一侧正饶有兴味的打量他的主人身上,声音终于流畅,“是我主动要求他替他来的,我本来想见您,请求您一件事,可是现在看来,并不合适。”

“哦?为什么?”

还用我说么。海千帆的视线特意移开去,离正面远些。

海千帆不是道学家,在美国工作的时日,业余有了闲暇,也曾和同事们一起花天酒地,见识过很多场景,然而眼前这幕,还是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黑色的大床上,以雪亮铁链横锁着一个年轻女子,四肢分别被扯开,没有穿上衣服。身材极是妖娆,面目半埋在柔软的被褥里,看不清楚,但从身上肌肤的光滑白皙来推断,定然难看不到那里去。

女子细白的躯体上沾了斑斑的血迹,不算多,倒向是不小心漏出的,然而衬着白肤黑床,鲜红淋漓,格外触目惊心。

一场暴虐的性爱游戏。而造成现场的俊美男主人只披了件睡袍,结实的前胸大半裸在空气里,他正好整以暇的品着红酒,注视着海千帆。

最坏时机的造访。

“不好意思,我打扰了您的玩兴。在此对您和您的女伴深表歉意。我先告退。”海千帆礼貌的鞠了个躬,转身便想离开。

“等等,你想求我什么?”还是那只优雅的手,轻轻握住了海千帆的胳膊,海千帆却象是被铁箍箍住,再也动弹不得。

暗暗心惊,海千帆只能礼貌微笑:“希尔大人,是这样称呼您吧?您的植物园极为神奇,深深的吸引了我,我本来是想前来求您,让我再多住几天。但造成这样唐突的结果后,我再也无颜开口了。”

“多住几天?那有什么稀罕的。你大可按照你的心意行事。”希尔纤长的手指渐渐从海千帆的手臂上移到肩颈,在经脉的搏动上来回抚摩,恋恋不舍,“只要你。。。。。。。。”

“我该走了。失礼之处,容后再行致歉。”

海千帆猛然睁脱希尔的手指,也睁脱这梦魇般的气氛,头也不回的急急冲了出去。希尔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将手指放到唇边,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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