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跨越千万星(40)
“可我看你们很熟的样子，应该不是第一天认识咯？”
惊讶于少年的观察力，纲吉忽然想起少年对自己周围人的认知程度的奇怪坚持，端正了态度认真地说明起来，“是的，里包恩是我的大学同学……嘛，虽然身份上来说是这样的，不过我觉得与其说是同学，不如说他是我的老师。”
“哦呀？”六道骸恰到好处地笑了笑，“真是奇妙的说法。”
“对吧？我也觉得。”纲吉滔滔不绝地讲起里包恩给予他的辛酸史，内容丰富，种类繁多，一直到他们两回了家都才说到大二上半学期。
某人又不可避免的别扭了起来，然而他一察觉到自己的不爽立刻情绪就更不好了。这样的自己真是有够孩子气，只因为一些小事就动摇起来。
同时，也相当难看。
再怎么早熟和聪明，六道骸也不过是个18岁的高中生，更遑论他之前可以说是缺失了12年的时间。和就快要过28岁生日的纲吉相比，永远少了一份由时间才能给予的，大人的味道。
十年的距离，有时候很让人焦躁和无力。
他看着纲吉把包装在一起的卫生纸分开，将其一一放在客厅，卫生间和两人的卧室。再将剩下的放在厨房的杂物柜里，随后开始加热饭菜。对生活驾轻就熟的样子是六道骸看习惯了的姿态。
“我说。”他突然开口，但成功吸引到了纲吉的注意力后反而看向了旁边，“刚刚在便利店里看到宣传单了。这个月的月底，有个烟火大会。”
话没说完。但已令纲吉惊讶万分。
六道骸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虽然排斥的不明显，不过确实不会主动地去。小时候带他去参加这些活动，他一向都表现得兴趣缺缺的样子。纲吉也隐约察觉到，与其说六道骸是对‘很多的人’感到不舒服，不如说是对‘人’感到不舒服。但于此纲吉也很无奈，幼时的记忆无法用任何东西来消抹，到目前为止的时间流逝也没有成功。或者他该感到庆幸，至少六道骸还没有成长成一个性格扭曲的报复社会者。
所以还是第一次，这孩子主动提起来烟火大会这种名词。
“这个月月底？”纲吉浅浅的沉吟了一下，对方马上就说，“不方便就算了。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呃、也没有不方便……”诧异地看着固执地把目光滑向一边的六道骸，纲吉习惯性地就答应了下来，“我只是在算时间。既然难得有这个机会，那就一起去吧。”
说完才想起，糟糕，不知道会不会和工作起冲突。
可他清晰地看到少年那锐利的下颌线条刹那间便软化下来。虽然还是竭力绷紧着表情，但眼角眉梢依旧泄露了点开心的意味。纲吉刚才那些微的担心一下就烟消云散了，算了算了，反正公司也不能把自己辞退。
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在充实得过了头的工作中，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比起提高自己的能力，纲吉最先要学会的是如何分配工作来提高整个部门的效率。里包恩告诉他，他的时间不是他自己的，珍惜时间便是对他自己身份的负责。除了公司里诸事的指点，每天送纲吉回家的路上便是一天的总结时间。
虽然很欣慰他终于能做一件像是助理做的事了，但与此同时这就更给了对方指使自己加班的理由。另外，里包恩开始给纲吉安排参加一些商务的聚会。这在以前是纲吉从不用考虑的事情。
常常觉得他太过严厉了。
不过这就是纲吉曾经熟悉的里包恩的教育方式。叫苦不迭中他还偶尔能兴起怀念的感觉。
转眼便到了8月31号，正好是个星期五。
死活地准时下了班，战战兢兢地蹭着助理大人的车趁着天色未晚赶回了家。和六道骸一起吃过简单的晚餐，两人就准备散步到并盛商业街，算来时间上应该差不多。
他们都穿的是普通的短袖和休闲裤，家里唯一的浴衣还是纲吉最早陶醉于打扮小孩的兴奋中给六道骸买的。竹叶犹如蜻蜓翅膀般地散落在其上，紫色的浸染由上至下的渐渐深下去，在裙裾处彻底的浓艳，是纲吉平时绝不会选择的华丽类型。不过配上六道骸那陶瓷娃娃似的模样，真是相当的漂亮。可那也只能给13岁的六道骸套上。
“我们最近一次去看烟火大会，是五年前吧？”纲吉感慨了一句，“结果因为你那一副扫兴的样子，我们连烟火都没看到就回去了。”
本来只是为了调侃才说的，但换来对方的沉默。六道骸甚至停了下来，由于他这个停步太突然，纲吉都走出去了几步才发现。
“对啊。你所喜欢的东西，其实很多我都无法理解。”六道骸看着转过身来的纲吉，眼神专注到阴沉，“不是你的口味特殊。而是我有问题。”
周围的行人来来往往，有些也会觉得奇怪地看几眼隔了几步僵持着的两人。但纲吉目前无暇顾及他们，他为六道骸忽然的坦白所呆住了。
“其实你也有所察觉吧。只是从来不说。”稍稍扬起下巴，六道骸露出了一个美丽但奇怪的微笑，“如果按照官方的说法，这应该被称作PTSD。他们可以说出好几百种治疗的方法。但我自己知道，我们都知道，这个是治不好的。”
他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右胸。不知是不是微笑的弧度太大，将嘴唇绷得太薄，那个微笑显露了一丝毫不留情的残酷味道。
“骸……你在说什么……”就像被雷劈了，纲吉被这一席出乎意料地话震撼在原地。他见过彬彬有礼的六道骸，见过闹别扭的六道骸，见过不易察觉地泄露温柔担心的六道骸，见过孩子气浓厚的六道骸。
他从来没见过现在这样的六道骸。他不知道原来这孩子会有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是不是自己忽略了什么？
纲吉的表情急迫，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有点可怜。六道骸却毫无征兆地快步走了过来，几秒就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消灭到零。
确实是零。
被抱住的时候，纲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对方还比他矮的时候他倒是时不时还会抱抱六道骸，但现在这个少年用这快要比他高出半个头的身高抱住他的肩膀。有了种整个人都被环住了的感觉。
纲吉心中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就像你有我不认识的22年的经历。我也有你所不知道的地方。”少年的声音在纲吉敏感的耳边响起，吐息间引起的温热让他忍不住想闪躲，却因此更加陷入了六道骸的怀抱。
“骸，你先放开我。”两个男人抱在路上算怎么回事……啊嘞！？我听到旁边有快门声是怎么回事囧？！
不过六道骸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轻微抵抗，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如果你看到了那一部分的我，大概会觉得厌恶吧。”
纲吉怔住，本来僵在身体两侧的手动了动，“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