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同人）跨越千万星(19)
纲吉已经挂了电话，全身心地享受着被人顺毛的舒适感中去。本来是在他身后跪直着身体的六道骸不自觉地稍微低下了头，纲吉靠他靠得那么近，几乎快贴到了他身上，而那股淡淡的草莓香好像把自己给包围了起来。
熟悉又陌生的焦躁感。
“啊，对了！”纲吉仰头，完全没想到六道骸正在那么低的位置看着他，于是一双眼睛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大大睁着，让少年直直地望了进来。
好可爱。
这意外的对视给六道骸最先的印象就是这三个字，那双被热气所蒸红了的眼睛还没恢复原状，带着点猝不及防的疑惑。
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猛地，六道骸木着脸有些粗鲁地把毛巾往下扯，全部盖在了纲吉的脸上。
“喂？！你干嘛？！”纲吉愣了愣，接着莫名其妙地一把扯下脸上的毛巾，皱着眉看着六道骸。
“手滑。”一脸平静地这么回答，六道骸腿部肌肉一松，曲着一只腿就往后坐了下去，手肘搭在支起的膝盖上，托着腮，往旁边看了过去。
……你手滑能滑到这个地步？这到底是在抽什么风？
纲吉嘴角抽了抽，决定不和他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计较，转而谈起了正事，“要升学了，你有想好读哪所高中么？”
“唔？”仿佛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把视线转了回来，六道骸略有点诧异地挑起一边眉，“这有什么好想的，黑曜不是有高中部么？”
“你真打算继续读黑曜？”纲吉在口气里带上了不赞同的口吻。当初读黑曜颇有点迫不得已，所打算的要上黑曜高中也是因为以为六道骸不能跟上整个初中的学习所做的最安全的安排。但现在依照六道骸每次给他的成绩单来看，他可以单独去考更好的私立高中。
“黑曜挺好的，我已经习惯了。”六道骸耸耸肩，在黑曜中学学习简直是个稀罕事，要不是纲吉喜欢看那些满分的成绩单，他才懒得考试。
黑曜没什么好，但比其他学校有意思多了。
他这种随意的态度让纲吉有些冒火，声音都提高了一个调，“我希望你能对自己的未来负责，我不是对黑曜有偏见，但它确实……”
“这还不叫有偏见？”六道骸松开托腮的手，微微一笑，向一旁倾过去，斜靠在了沙发背上，全身心都放松了姿态，“黑曜没你想的那么糟，我可不想重新去适应一个新的环境。”
他也看出了纲吉是真的动气了，不过六道骸却挺开心的，没有人会为不相关的家伙去担忧未来。
“我也是有仔细思考过的。”为了安抚纲吉，他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严肃地说，“虽然我一直没有说过，但其实每到一个新环境，我都会花非常长的时间来适应，这对我的学习和生活是很不利的。”
“这、这个样子么？”纲吉吃惊得都口吃了，他怎么从来不知道六道骸有这种毛病？当初来自己家的时候他是要多镇定有多镇定，完全看不出他在费力适应……
咦，也不对，说不定那时候只是这孩子不善于表达他的惶恐？
“我们班上的同学绝大多数都会升上黑曜高中，包括犬和千种。”六道骸满脸认真。
纲吉也不是真的就想要六道骸读什么顶尖的高中，然后走上精英路线。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去左右这个孩子的人生。
他只是希望六道骸能认真地面对自己未来。
因为既然是自己的人生，没有其他人能为你负责任，只有认认真真地思考过了，你才能堂堂正正的走下去。
“好吧，如果这真是你决定了的结果。”纲吉叹了口气，虽然头发可能因为是半湿润的原因才会耷拉下来，但衬着他整个人的气质都萎靡了一半似的。
这就让六道骸的心里不太好受，他琢磨着不然就换一个学校读好了，但纲吉已经起身走回浴室吹头发去了。
关于六道骸的升学问题就这么被确定下来。到了第二年的春天，他顺利地升上了黑曜高中。纲吉去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学校一如他所想的那样乱糟糟的，不过也许是因为毕业在即，学生们充满了活力和温情，看起来还是很有同学爱的样子。
犬和千种专门过来打了个招呼，态度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犬一个鞠躬就弯成了90度，让纲吉受宠若惊。而且知道了这两个人和六道骸有相同的经历，他也就不再对他们不良少年的气质排斥。
另外，他同时见到了两人的监护人。两对都是普通夫妇，不太爱说话，对犬和千种也不太上心。
纲吉回头就跟六道骸说，有时间带两人到家里来坐坐。六道骸心里颇为别扭，但他知道纲吉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实话，带着点同病相怜的情绪，他也为此感到高兴，甚至是骄傲。
你们看，我遇到的他，和你们所遇到的人，是这么的不同。
升上高中的六道骸还是和初中一样，每天准时回家做饭，考试试卷看着仍然赏心悦目，纲吉渐渐放下了心。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现在高中的班主任平野贵裕会定期打电话过来和纲吉短暂的交流一下孩子的情况，看起来要比初中时代的班主任要负责可靠得多。
他现在觉得六道骸以前的理由是千真万确没有胡乱说的。
而关于他自己，现在又有了一次工作上的变动。
“您是说，我升任课长？”不是首次有这种经历了，但上一次是家光这个boss亲自开口，心里有的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沉重。
纲吉慎重地问尤尼，“请问为什么？”
没有看到预期中的开心，尤尼也有点奇怪，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正视纲吉，“这是我根据你之前的业绩所判定的，虽然有其他比你工作时间长的人，但他们对市场的敏感度远远比不上你。”
“但是……”纲吉考虑怎么使用措辞，但尤尼已经帮他把话接了下去，“或许一时难以服众，可我相信的是你的潜力，不是现在的你，你是能够往上走的人，我也请你这样相信。”
女性的声音很软，好听得犹如花瓣在绽放，然而语调是铿锵和肯定的。
纲吉没说话，他内心深处有些欣喜，这是源于别人的肯定，肯定的是他自己本身，“但是您……”
没错，之前他们的课长是尤尼，自己坐上了尤尼的位置，那么尤尼又要调去什么地方？
“嗯？”尤尼轻轻笑了，将刚才女强人的坚定气质一并扫去，“还没来得及公布，我已经升任副部长了，调动时间应该和你一样吧。”
怔了怔，纲吉方才反应过来，“恭喜！”
随即涌上了还有浓浓的敬佩之情，年纪轻轻就能升任到市场部的副部长这个位置，实在是不得了。而且顶头上司就是那个云雀恭弥吧？从这方面来说，也很不得了啊……
“那么。”尤尼拍了拍手，带着笑向纲吉发出了邀请，“既然我们俩都升职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和三课的同事一起聚一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