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家教同人)玫瑰的名字(4)

作者: 御小凡/梦野_岸 阅读记录

可他忍不住,天知道为什么他忍不住。

他咬了咬牙,对自己解释这个孩子既然没有死在那个人圌渣手里没有死在自己手里就更不应该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病。

六道骸到的时候夏马尔正好结束把一颗子弹从客人的锁骨上拿下来,袖子上还沾着发黑的血。他叼着一根烟满脸恹恹,下巴上没什么形状的胡须让他看上去相当颓唐,要是手上再拿一个酒瓶往街边一趟就是个完美的流浪汉。

对于六道骸会带着一个孩子来看病夏马尔显得很惊奇,带着发烧的孩子来看病……就像个父亲或者哥哥?

他很快地就为纲吉做了检查。

“不用担心。”夏马尔用牙齿咬着烟嘴吸了一口,“就算再耽误一会儿最多得脊髓灰质炎。”

六道骸不知道什么是脊髓灰质炎,他身陷在自己那莫名的情绪里,皱着眉没有去反驳夏马尔这样不负责任的言论。

夏马尔用轻佻地语气叫来护士,替纲吉安排了打吊针的**,转过头满目兴趣盎然,“这是你的新工作?绑架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吗?”

并没理会他,六道骸垂着眼把视线放在躺在他怀里的纲吉,那眼神就像在打量什么陌生而怪异的东西,“他怎么会这样的?”

“啊?”本来也没打算得到回答的夏马尔看了看表,已经凌晨3圌点多了。他打了个哈欠,掐掉烟准备趁没什么客户上门的时候去补个觉。听了六道骸没头没脑的问题,他抬眼瞧了瞧六道骸又瞧了瞧怀里的孩子,不甚在意地回道,“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吹了风也许是淋了雨也许只是晚上踢了被子,小孩子这种生物是很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翘掉。好了,输完液后亲切的护士小姐会给你们三天的药,如果还有不舒服也别来找我,我这儿可不是儿童医院。”

六道骸回忆起擦得半干的头发,晾在外面的双脚,半夜的冰水,睡觉时的薄毛毯。这些也许就是纲吉发高烧的原因。

正如夏马尔所说,小孩子太脆弱了。只是这样的程度就会生病甚至死去。

他不自觉地想,原来照顾一个小孩比摧毁一个目标人物要困难得多。

4.当这些被允许

夏马尔转了转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护士正好推门来叫人。六道骸抱起紧紧依着他的纲吉跟护士到了另一个房间,那里躺了一个刚才那个子弹卡在锁骨上的家伙。

护士似乎对这样的人物司空见惯,往对面的简易沙发一指,“你们坐在那里好了,只有一张床。”

她把吊瓶挂好,拉出纲吉的手做了皮试。纲吉思维不清,只下意识地因为痛苦扭来扭去,六道骸本能地把他抱紧。这样一来,更让六道骸觉得怀里的小东西实在太柔软,好像稍微使力就会被捏碎似的。

护士公事公办地观察了一会儿,确认他并不对药物过敏,“你抱紧他,不然会不小心碰到针头又要扎一次。”

说着她看了看纲吉的手腕和手肘,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将针头扎在了纲吉的脚背上。因为怕他动得厉害还多黏了两条胶带,做完这一切便拉了把折叠椅放在门口坐下随手拿了本杂志翻看。

输液室里安静下来,只有纲吉偶尔的小小呻圌吟。那还没有出口就被吞回去的含糊呻圌吟,带着怯怯的痛楚,柔弱一如新生的猫仔,任何人都无法对他硬圌起心肠。

六道骸甚至有些不明所以的动摇。他一开始只是呆呆地抱着纲吉,好半晌才想起把护士刚刚为了扎针而弄乱的毛毯重新裹好。

然而由于他脚背上还扎着针头无法被毛毯盖住,六道骸只好用手握住他的脚掌,这样不仅能避免纲吉再受凉,还能阻止乱圌蹬造成针头脱落。

六道骸都为自己这样的迁就感到惊奇了。

但他却并没有因此感到不耐烦,也许是纲吉无时无刻不表现出来的依赖和信任取圌悦了他性格里最尖锐的一块地方。

也许还有其他潜在的东西打动了六道骸,但不管原因是什么,至少此刻不用关注。

在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注意的夜晚,对这样一个小东西温柔一些好像也不是不可原谅。六道骸往椅背靠去,把纲吉的头移到自己的肩膀处,让小孩几乎全身都靠在了他身上。连带着他自己也跟着放松下来。

简直有点自暴自弃。

可能是这个姿势真的舒服了很多,纲吉没那么闹腾了,可就是手老从毛毯里的挣扎出来摩挲着抓着六道骸胸口的衣服不放。帮他塞回去无果之后六道骸也只能随他去了,除了把他再抱紧一些之外别无他法。

绵圌软的呼吸越来越规律地吐息在脖颈旁,六道骸稍稍把头侧抬着,下巴就这么放在小孩毛茸茸的头顶,几乎亲密无间地感受着孩童特有的生气。

然后享受似地合上了眼。

六道骸整个晚上基本没有动过,就这么抱着纲吉坐了几个小时。到后半夜消炎药和退烧药起了效果,纲吉的体温明显下降很多,而且还能时不时清醒一小会儿。他软软地喊着骸,将自己整个都依上来就能再次安心地睡去,笨拙又真挚的亲近。

另一个病患早就离开,护士昏昏欲睡,夏马尔来看过一次,确认纲吉的情况确实在好转,然后让护士来换了最后一瓶葡萄糖。

拎着一口袋的药,六道骸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将终于睡安稳了的纲吉放在床上,他觉得自己也许应该烧点热水?

可问题是这房子里没有可以水壶这种东西存在。

杀手先生为没有水壶而困扰地站在床边好半晌,最终他只能把矿泉水倒进杯里再放进微波炉加热。

端着整栋房子里唯一一杯热水,六道骸把纲吉叫醒。纲吉迷糊地睁开眼,用拳头揉着眼睛,脚在被子里蜷了起来,可怜又听话的样子,“骸……想睡……”

“把药吃了再睡。”大概是对方依然虚弱的样子让六道骸认为自己应该要放低声音,结果温柔得把他自己都吓到。

但纲吉显然很吃这一套,虽然花了几秒钟才明白他的意思,但马上就乖乖地稍微撑起身子,跟给自己鼓劲一样地点头,“嗯,吃药。”

他自己刚把药片塞进嘴里就因药物的特殊味道而皱了眉,焦急地就着六道骸的手喝了一大口水,随即立刻缩回了被子里,居然还跟六道骸说了声晚安。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晚安这个词明显不适用。或许是想通了眼前一切是有时间限制的,这给六道骸带来滑稽的安全感。

他看着小家伙沉入梦想的舒服睡脸觉得没必要计较这种事。

六道骸不由自主地轻声说,“晚安。”

纲吉突然睁开眼,保持着做梦似的恍惚表情朝没反应过来的六道骸倾过身,极快地在他唇角亲了一下。

六道骸整个人都僵住了。

罪魁祸首完成晚安吻的任务就一脸满足地窝回去继续睡了,只留下嘴角那仿佛还在湿圌润的气息,这一丝湿圌润像是要跑到他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