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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22)

东没料到锦竟说出这种话来,转过头一看,锦一脸认真,心里不禁凉了半截,原以为你待我是不同的,说到底也只是债主、借主的关系罢了。

转回了头,话声转为淡漠:「原来…在你心里我也是这种存在而已。」

锦怕东再被香山润明和璃伤害,又怕他卷入香山家和法贝瑞尔家的恩怨,劝了半天,东却还是一意孤行,心里一急,那里还顾得了东的想法,只想著不论用任何手段也要留他下来。当下冷笑二声:「你不必管我心里怎麽想。」

「是啊…我又那里有资格管…」东又回到以往的冷漠,淡淡问道:「少会长要我怎麽还呢?!」

没听出东话里的落寞,锦只想著无时无刻要东在自己身边,脱口而出:「就在我身边当我的特助。」

东没有表情的点点头:「自明天开始吗?!」

「明天开始。」

「既然如此,少会长请吧!」东冷冷的下逐客令:「今晚我想好好休息。」

锦看了看东,知道他在生气,但对香山家的责任也不是他几句话就能劝解打消,一时间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心里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迳自去了。

打字?! 东望著锦丢给他的工作,简直是不可置信! 锦竟要他打字?! 锦当然是故意的,他知道东的专长是运筹惟幄、指挥决策,既存心整他又那里会给他平日做惯的事。想来想去,他堂堂香山集团总裁一定不曾理过这种事务性的小事,果然,光见他一脸诧异的薄怒模样就让锦差点笑破肚皮。饶是如此,锦仍是冷著脸要求该办完的时间。

看著东挫败的来来回回盯著电脑和文件,平日在电脑键盘上流畅滑动的细长手指头今日却笨拙像初学的孩子,不时轻皱眉头,有时不耐烦了还会瞪著萤幕,那表情实在可爱极了,一整天锦就这麽偷偷噙著笑看著东。

算算东休息也近一年,头一日跟锦去上班,虽然只是打打字,但锦心疼东,怕他身体负荷不了,下午不到四点就回家了。

一进门看著澄替东打理妥贴,锦放了心正要走,澄却拿出一个包裹交给东。

锦看了脸色一变,是笔记型电脑。东…还没放弃。是他大意了,只想著东答应了自己,却没想到东可以同时还二边的债。

东也不在意锦还没走,当著他的面把包裹拆开,是东一向惯用的牌子的电脑。暮也细心,知道东身体不好,挑得是超轻薄型好让他带著时减少些负担。

东翻看了会,要澄帮他插好电源,一会儿就开始操作起来,根本不管锦还在一旁。

锦被如此忽视已自著恼,想著自己心疼东让他早早回来休息,他却大剌剌在自己面前帮著香山家做事。

怒上心头,锦寒著声问道:「你这是什麽意思?!」

东抬著头看锦,脸上没什麽表情:「下班了不是?!我做自己的事不行?!」

「好…你好…」锦实在气得不轻,连说了二个好字,又冷笑著:「你这是故意气我来了?!」

东不解的看看锦,说道:「你要我当你的特助,我不也当了?!这样还不够顺你的心吗?!你又有什麽好气的?!」

我有什麽好气的?!东,你到底真不懂还是要跟我装傻到底?!锦怒声道:「要顺我的心意那就别帮璃办事!」

「那却是不能。」东低下头不再看锦,继续手上的工作:「昨日已经跟你解释过了,该还的债我不会躲。」

「我昨天跟你说了半天,你一句话也没听进去?!」锦愈听愈是恼怒,只觉自己一片担心被东糟蹋尽了,瞪向东的眼里那里还有往日的柔情蜜意,恶狠狠的凶光像要把人吃了一般。

东没再看他,只淡然道:「我说的你也不愿听,我们二相扯平,各行其事便是。」

东愈是淡寞,锦愈是生气,实在忍不下这口气,竟大力一把扯下电源,赌气道:「不准你在这里办香山家的事。」

东也不应答,起身收拾著东西竟似要出门。

锦看了更加恼火,怒气一发不可收拾,抓起桌上电脑就往东的方向砸去,吼道:「看你怎麽替他们办事!」

东看著往自己身上砸来电脑,竟垂下眼,不闪不避。锦看了心里发慌,这麽重的东西砸在身上还得了,再要扑救却是不及。一旁的澄见机得快,推了东一把,闪过了胸口却没闪过肩头,那电脑擦过东的肩膀砸到後面墙上摔得粉碎。东看著地上的残骸,眉头轻皱,状似可惜,对自己的伤却没半点在意。

锦已扑到东身边,急忙拉下他的衬衫,看见红肿一片的肩头心疼不已,那里还气得下去,不禁埋怨问道:「怎麽不躲?!」

「躲?!」东的声调自然,既不气恼也不怨怼:「躲开了你不更生气!?」

锦暮然想起香山老爷几次责打东,东也是这般不避不让。想是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东对所有的责罚都咬牙承受不敢闪躲吧!

「你…」看著东的无谓,锦竟说不出话来了。

东拂开锦,说道:「你要舒了气就自便吧! 」看看地上的电脑又皱眉:「下次拿我出气就行,别再砸我的东西。」

「你…」锦又是噎得说不出话来:「难道你自己比不上一台电脑?!」

东楞了一下才道:「你气得是我,自然找我出气,砸其它东西又解不了恨,何必?!」

东说得自自然然,像是天经地义一般,锦听了却似五雷轰顶一般,东自来被香山润明当成出气筒,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现在竟把自己也看成那畜牲,以为打骂他一顿就出气了。

锦後悔万分,自身後抱紧了东,忏恨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东只漠然一笑:「对我这种人何必对不起?!我也不过是还债的工具,打打骂骂早就习惯了。」

「不是…东…你别这样…」那样冷淡的笑听得锦心头一惊,连忙把他转到正面,诚挚的深深望进他眼里,又急又轻的解释道:「我没有这种意思,我只是…只是怕你再被他们伤害…你…」别再缩进殻里,拜托…

东把自己的衣服拉好,口气依然平淡:「我现在不只欠他们,也欠了你的,在做任何事之前,我会考虑你的,总不至让你血本无归便是。」

「你…」锦听了又是气得浑身打颤:「这是你的真心话?!我怎麽对你,你还不明白?!难道还会斤斤计较你的回报!?在你心里,我…就只值这样?!」

东的笑有些难辨:「在我心里你们都是债主,没什麽不同!」

锦听了身体一震,“没什麽不同?!” 原来…自己付出的所有,自己的爱意,自己的关怀…到了香山家面前仍是一文不值。

还念著璃吗?! 还爱著她吗?! 所以对自己的心意弃之如鄙徏! 东,冷血之最,非你莫属。

紧咬了牙,自牙关迸出:「以往是我自做多情,以後…」锦突然冷笑不止,到了最後竟笑出泪来:「…以後…我和你再没有以後…」

锦转身离去的背影掩不住的悲哀和心伤,看得东只觉呼吸也要停了。不是不知道啊…而是…还不起、还不起啊…锦,我和香山家的纠葛一辈子也扯不清了,你值得比我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人…

锦对东不再关怀倍至、不再呵护体贴,每日让东跟著他早出晚归,明知东是做惯大决定的人,却还是把东最不擅长的琐碎文书工作全丢给东。

无论锦的要求多严苛、多琐碎、交付给的工作量有多大,东从不吭声。至迟隔日,锦要的东西一定完完整整放在锦的桌上。锦知道东把做不完的工作带回家做。心疼吗?! 见他日渐憔悴,还是会的。但锦想,自己还是有私心的吧! 宁愿东为自己累死也不愿东再替香山家做任何事。

把几份文件撂在东桌上,冷冷交待著明天一早打好放在他桌上。

东一如以往,半声不吭,把东西收在一旁。手里赶著下班前锦要的东西。

几日僵持下来,锦知道东不可能改变初衷,再这麽下去也是自己心疼而己,再看到东憔悴的形貌,想到以往二人一起吃饭的和谐情景,竟忘了还在生气,脱口而出: 「今晚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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