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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证代 考包过(36)

景家满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回来了?”

没有什么十多年骨肉团聚热泪盈眶抱头痛哭,好像这十多年恩仇怨怼并不存在,他还是乖乖上学放学不好不赖的儿子,他们还是和千万户人家一样的寻常父母。只是他那印象中的中年夫妻,如今也满头华发,脸上都是摇摇欲坠的皱纹,他发现他从未想象过自己父母老去的样子,景哲有些心酸,又有些后悔。

景哲挪到床边,把东西放了,问他妈,“爸这是怎么了?”

“昨晚上厕所摔了一跤,喏,你看。”王月娥把片子递到他面前,景哲不是学医的,看也看不大明白,王月娥指给他看,“你看,就是这里,骨折了,说是要灌什么水泥,可怕得很。”

“医生怎么说?”

“还要留院观察。”

景哲道:“家里换个方便蹲坐的马桶吧,我看好了直接叫他们过去装。”

杜月娥说:“冰箱最近也常坏,都馊了几斤肉了。”

景哲说:“那正好一起送过去,双开门的可以吗?会不会太占地方?”

杜月娥说:“你看着办吧。”她把一沓薄薄的单子压在景哲手里,“这些还没交钱呢,医生怕你爸有个万一先做的手术,你去结一下。”

“哦哦,好的。”

他之前以为他爸得了什么急病重病,老人家不怎么会打字,言简意赅,吓得他心里砰砰直跳,如今知道只是骨折,心情多少轻松了一些,排队刷卡,再去问了问主治医师,忙活得心里也踏实。

王月娥在削苹果,她手艺很好,极其麻利,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拿牙签喂他爸,见他回来了,问:“最近工作怎么样?”

景哲说:“还好,就是……”

就是忙,也累,好多天半夜才能回家,公司要多一个管理岗,不知道他这个情况还能不能争取一把。

“涨工资没有啊?”王月娥打断他的话。

景哲说:“涨了一点……”都是提成,虽然不少,但是做下来命都去了半条。

“你往家里打钱,我们是知道你的孝心的,不过我和你爸也都老了,你看这有个三长两短的,住个院,那一天都是哗哗流出去的钱。”

景哲说:“那我以后多打一点,你们不要担心。”

王月娥笑逐颜开,“诶,还是你懂事。”

景哲笑了笑。临床一个也跟景家满差不多情况的大爷,据说子女都在外地,只请了个家里的小保姆来服侍,见人家父慈子孝,难免有些酸溜溜地在小保姆面前指桑骂槐,说:“还是你们家孩子孝顺,我们家那几个,整天说忙忙忙的,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哦。小张,我不喝冷水,你去再打一壶来。”

王月娥矜持地笑了笑,欣然接受了夸赞,还要谦虚补一句:“哪里,您家孩子有出息啊,不像我家,做啥啥不成,一年也就顶多百来万,不指望他床前尽孝还能指望啥?”她回头看景哲,“阿哲,你们公司年终奖多少?”

景哲说:“没多少,去年效益好多了一点而已……”

而且还是团队的。

景哲本来想跟王月娥提一下,出钱请个护工,晚上至少不用那么辛苦,听到王月娥当面锣对面鼓把他硬架了上去,他默默把话咽了。

王月娥在人前挣足了面子,笑盈盈拍着他的手背故作低声实则音量一点都不低地跟他说话:“你过年过节送的那些保健品,我和你爸都收着呢,你婶娘羡慕得不得了,都说你孝顺。”

景哲笑了笑,说:“你们吃着好就好,我也好久没见我婶娘了。”

“一晃眼也这么多年了,你也长那么大了。”王月娥慢悠悠地叹气。

景哲苦笑,“我都已经开始老了。”

王月娥看着他的眼睛,“阿哲,你有没有恨我们?”

景哲说:“没有。”

他想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含在他嘴里,像是一团荆棘。

“我们也是为你好。”

“嗯。”景哲说。

第56章 丢狗

56.丢狗

景哲那天晚上没有回来。方得月本应该在当天就把狗带到宠物店的,他鬼使神差地,把它留了下来。

景哲平时是带着源源和狗一起出门的,他愉快地吹着口哨,在玄关里让狗和小孩都立正站好,该穿鞋的穿鞋,该套狗绳的套狗绳,他有一次醒来去客厅喝水看到的。

早晨甜甜温顺地站着等他系狗绳,迫不及待要出门,方得月拿着卡口,怎么也下不去手。源源抬头看他,“小舅舅,要不我来牵甜甜吧?”

“小舅舅你帮我把那个掰开,我掰不动,我来帮甜甜安上去。”源源趴在甜甜的背上,跃跃欲试,他看见景哲做了好多次了。

“不用,我会。”方得月深呼吸,三下五除二把牵引绳给狗系上,捏着一边的头,突然有点犹豫,“它,会不会拉屎?”

源源看他,“甜甜都是在家里拉粑粑的。”

方得月松了一口气,“走吧,你上学要迟到了。”

“甜甜,这边这边……”方得月远远地牵着绳子,给源源和甜甜在前面走,源源扶着甜甜的背指挥它,像御一匹小马。

源源在幼儿园门口老成地皱着眉,景哲也很喜欢这样皱眉的,“小舅舅一个人不要害怕哦。”

“我才不怕。”方得月说。

源源伸出小手呼噜了一下甜甜的耳朵,掀开它的耳朵凑近跟它说悄悄话:“你要听小舅舅的话哦,不然他会哭的。”

方得月皱着眉看它们鬼鬼祟祟,“说什么?”

源源两只手在前面扭捏了一下,说:“没说什么。”

幼儿园的栅栏门开了,老师在外面迎接大家,“谢老师早上好”的童声此起彼伏,源源也进去了,回头摇着手说:“小舅舅再见,甜甜再见。”

“好好学习,别打架。”方得月说,甜甜嗷呜一声。

走到它熟悉的路线,甜甜知道这是在放风,拽着方得月一阵猛冲,方得月感觉胳膊都要被他拉脱臼了,“停……停……停下听见没有!”

甜甜刹车了。

这是个小区里的狗狗公园,大清早的,东一只毛团西一只毛团的,甜甜一口可以吃十个。

狗是熟狗,主人是新主人,有个溜着小法斗的阿姨来搭话,“这是甜甜吧?”

“啊,对。”方得月有点不自在,又怕人看出自己怕狗,颠了两下牵引绳。

“你就是阿哲家的那位吧?一直都没见着。”

方得月干笑道:“我比较忙。”

法斗一直拉直着狗绳要去爬甜甜,甜甜一爪子按在它头上,它就老实了。

“你们家长证过复审了没有啊?”

方得月心里嘀咕着景哲怎么什么都往外说,道:“还没,快了。”

“复审也没什么的,放心放心,我女儿那时候也复审,因为那会儿正好我外孙女踩自行车摔了,眼窝子青了一片,人家来一看,诶哟,也没少折腾。你们啊,记住,家里多收拾干净,小孩体检报告和幼儿园开具证明都有效力,你记记好,回头跟阿哲也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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