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家长证代 考包过(15)

景哲自己岔开腿坐在沙发上,呼呼地撩着他的头发,“大冷天的湿着头发很容易秃的。”

“我才不会秃。”

“诶。”景哲摸了一把自己的发际线,忧心忡忡地说道,“我爸四五十岁就开始秃了,所以我真的有点担心自己……男生还是要多注意一下这方面。”

方得月说:“我爸也不秃。”也许是还没活到会秃的年龄。方得月说这句话,想了想,自己都有点没底气。

“不过吹干头发也可以早点睡觉啊。”景哲揉着他的湿发,摸到了一块指甲那么大的硬硬的东西,方得月立刻缩了一下。

“撞到脑袋了?”景哲问。

“嗯。”方得月回答。

他用指腹轻轻地磨蹭了一下那块血痂,“我去拿药。”

方得月说:“没必要。”

“疼吗?”

“不疼。”

“以后别这样了。”景哲说,“打架是不好的。”他看见源源站得很远,警惕地瞅着他们俩,便向他招手,“源源,对吧?”

源源顺从地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点了点头。

“你看,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方得月嗤笑。

他盘坐在地毯上,一些暖风顺着领子潜进睡衣里,让他有点昏昏欲睡,懒得和景哲幼稚地打嘴仗。

景哲还在轻声细语地和源源说些什么,在嗡嗡声中氤氲成一片,他没心思听他们说话,只觉得和暖的睡意像是波浪一样一重一重拍在身上,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睛,耳边的风停了。

有人碰了碰他的脸颊,“小方,我有一些事想要告诉你。”

方得月睁开眼。

景哲扶着膝盖坐在他对面,看着他。

“我叫景哲。”

“这个我知道。”方得月有点困惑,景哲家的地毯也是暖烘烘的,让他脑子生锈一样,咔咔地停滞在某个点转不动。

“二十八岁,双鱼座,A型血,是个室内设计设计师,单身独居。源源是我姐姐的孩子,我父母对她很不好,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家,结果被坏男人骗了。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也和父母断绝了关系,应该说,是他们主动和我断绝了关系。”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有点不好意思地垂着眉毛说:“你可能已经看出来了,我是个同性恋。”

方得月没动,他其实没看出来,可是他不能表现得好像自己没看出来。

于是方得月风雨不动安如山,老谋深算地“嗯”了一声。

“既然大家以后要一起生活一段时间,我觉得不应该把这件事瞒着你。”

方得月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景哲的话,扭头去看源源,源源感应到人的目光,也抬头看他。他对源源说:“你要不要去睡觉?”

源源点点头。

方得月起身,牵着源源回儿童房了。他在景哲的家里只匆匆走过一遍,就似乎对整个房子的构造十分熟稔了,如同动物巡视自己的新领地,不知道是否也是一种职业习惯。

景哲目瞪口呆地看着方得月离席,半晌才掩了儿童房的门,坐了回来,他说:“你可以把你相好带回来,我们互不干涉的。不过一些少儿不宜的事情,你们还是去开房吧。”

景哲把“我以我的人格发誓就算我是个同性恋也绝对不会对你出手”的庄重誓言咽了下去,磕磕巴巴地说:“嗯……你要是谈朋友了我也会配合的……”

他心里想的却是,小方觉得源源不可以听这些吗?

第23章 你讨厌我吗

23.你讨厌我吗

他青少年时有很长一段时间因为自己的性取向备受煎熬,也许正是因为一直在凝视自己的痛苦,所以从未发现景慧的处境,甚至把景慧当时遭受的一切当成是理所当然的,只有自己的痛苦才是痛苦。可以说,即使他的父母拥有了家长证,未必做得了好的父母,景哲回过头来想这一切,也曾暗地里觉得如果以后自己也能养育一个小孩,一定一开始就把一切跟他讲清楚。

可是原来方得月不这样认为。

景哲有点怀疑自己做得对不对,因为方得月看上去比他冷静理性,而且还有证。

可是鉴于自己父母的行径,景哲心里又对证的权威打了个问号。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灵魂,他迫切需要在黄泉路上拦住自己的亲姐姐,问问她你愿意让儿子给一个同性恋抚养吗。

景哲抿抿唇:“那小方你……是怎么看我的?”

方得月说:“我怎么看你重要吗?”

景哲有点委屈,他觉得方得月心里肯定有什么想法,但是不想告诉他。不想告诉他的想法,那肯定是坏的想法。也就是说,小方心里对他有坏的想法。

景哲问:“你讨厌我吗?”

方得月看了他一眼,说:“不讨厌。”这让景哲有点放下心,他看出来方得月不会说谎。方得月不是他们那种愿意为了便利说谎的人,他的想法只存在说与不说,或者凶回去的选项,不跟你虚与委蛇,欲擒故纵,景哲不知道这种个性算是缺乏社会的毒打还是这个人本质如此。然而方得月说不讨厌,应该是真的不讨厌。方得月补充了一句,“你是我的雇主,讨厌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这一补充让景哲又有点哀怨了,他心想,果然小方只是喜欢二十万。

方得月开口:“我叫方得月,19岁。”他刚开了头,就戛然而止了,景哲还在等下文,洗耳恭听了半晌,方得月俨然一副我说完了的姿态,他才发现个人情报交换的流程已经结束了。

景哲眨眨眼,问他:“你什么血型的?”

方得月说:“不知道。”

景哲说:“我觉得可能是O型。”

“为什么?”

“性格像。”

方得月看他,目光中带着鄙夷,“你知道巴纳姆效应吗?”

“那是什么?”

“是你总是被星座和血型骗的原因。”

他和方得月瞎扯,反而把之前的郁闷忘了。他骨子里是有那么一些盲目乐观的东西在,不然早自暴自弃去跳十八楼了。

他突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啊,今晚,你打算怎么睡?”

“什么怎么睡?”

景哲有点脸发烫,“就是,我们可能要一起睡。”

方得月神情复杂,“为什么?”

“因为我家没有第二张床……”源源那张是专给儿童设计的,有暗柜还有滑滑梯,可就是塞不下一个大人。他卧室那张倒是king size,至于为什么有那么奢华的双人大床,一切都要归功于景哲在装修设计过程中依旧处于热恋状态。如今绕树三匝无枝可依,晚上睡在空荡荡的床上,伸手一摸都是凉飕飕的空气,盖了两床毛毯也暖不起来,简直就是孤独的八百平方米床上醒来的霸总本总。孤枕难眠之时才后悔自己买个那么大的床真是有点脑子进水。他想说那张床很大躺四五个我们都不成问题,又觉得自己主动劝诱会不会显得太过流氓。

方得月想了想,点头,“也是,生活痕迹。”相比某人此前只会做表面功夫,他深知要骗过审查组就要让谎言尽可能贴近真相。

上一篇:我们已经分手了 下一篇:裙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