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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分手了(12)

唉,真是丢脸。

“走了。”陈谦起身,“送你回去。”

刘帆道,“我就住在附近,走路回去都可以了。”

“少废话,走不走?”陈谦看那样子就要上手来拎人了,刘帆早知他这脾气,犯不着在这种地方倔,“那麻烦你了。”

上次陈谦送过一次刘帆了,这次熟门熟路十分钟就到,还比上次送得近了点,直送到小区门口。

陈谦刹了车,开了车门锁,看了刘帆一眼,“给哥用点心,别整得跟你一样不靠谱。”

“我工作是很尽责的。”刘帆揉了揉鼻梁,“其实我跟你说,你们不用搞一万字这么多,没必要,反正我写吧,写多少是多少,好歹节约点钱。”

“你又不是我们公司财务还操心这个。”陈谦看了他一会儿,刘帆的长相很是招眼,却没什么侵略性,也不会给人带来距离感,因为他脸上的表情从不绷着,时常带笑,眸子漆黑清澈,睫毛修长浓密,使人想要亲近。

刘帆也一直看着他,看他突然伸手,还以为他要碰自己,心脏自然地一紧,那只手却只是停在了副驾驶的椅背上撑着。

心里瞬间的紧张陡然没了去处,也不知那滋味是轻松还是失落。

“合同都签了,你就写你的吧。”陈谦大概是笑了笑,可惜灯光太暗刘帆也看不清楚,而且陈谦也不常笑。

他不以为意地道,“要太麻烦你就少写点,不勉强你。”

刘帆打开车门,夜风阵阵,小区里也种着栀子花,被越发热起来的天气一蒸,就像方糖融化的味道,可以就这么甜美一整个热烘烘的仲夏,他也就是一愣,嘴里自动说:“上去坐坐吗?”

陈谦眉头稍动,好像是觉得好笑,“什么意思?要叙个旧?”

这话也是,刘帆清醒了一点,正要道再见,又听到陈谦不耐地问,“这里哪里有停车的?”

“哦,我带你去……”可是刘帆想起一件事,用一种很是惨烈的目光看着他。

陈谦:“?”

刘帆:“……”

“怎么了?”陈谦催促道,“说话!”

“我……”刘帆一手捂住额头,这可真是要了命了,怎么能这么窘,“好像没带钥匙……”

陈谦:“……刘小帆,你故意的吧?”

“哎我出门前一直在看资料,看到时间有点赶了就……”刘帆自己也很不好意思,往常里老出小状况也就罢了,今天在陈谦面前这么丢人现眼,真恨不得今晚能重来一遍。

“你钱包不带钥匙不带你是把脑子也忘带出门了吧。”陈谦也是被他傻得没脾气了,手放在方向盘上,“有备用的吗?”

刘帆点头,“在我妈那里有一把。”

陈谦牙痛一样地道,“安全带。”

本来想说算了我自己过去吧不麻烦你了,可今晚已经接二连三搞出这么多蠢事了,刘帆觉得自己已毫无立场拒绝陈谦的任何帮助,只能乖乖地缩回座位,给孙依依打了个电话,“妈,我钥匙放屋里了,过来找你拿一下备用的,你在家吧?”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老丢三落四的。”孙依依在外遛弯,都能听到路上偶尔的车过,“弄得要跑这么远,你说要是你有个伴,你们俩各一把钥匙就没这事了,所以说啊,一个人怎么过呢,被关在门外还得找妈拿钥匙。”

刘帆:“……”

我的亲妈啊!为什么拿把钥匙也能拐到这上面来?!

刘帆苦涩地道,“好好好,我们马上过来。”

“你们?”孙依依敏锐地捕捉到了单词,“你和谁?”

“我和朋友。”刘帆叫苦不迭,“行了,二十分钟后到,在小区门口见面吧。”

说完忙把电话挂了。

陈谦问了地址,晚上路况比较好,没有二十分钟就到了。他停车在小区门口的路边,摸出烟盒,刚刚打开,顿了一下又把烟盒放了回去,“还住这里呢?”

“你抽吧,我不介意。”刘帆摇下车窗,注意孙依依有没有来,“是啊,这里生活配套都不错,也都是老邻居了,爸妈都不想搬。”

读高中时陈谦也来过这个小区去刘帆家里做客。孙依依他们还有两套新一点的房,但是住这里都住习惯了,就不想挪窝了。

“我妈可能注意不到,我出去等吧。”刘帆推门下车,往小区门口一站,来往几个老邻居都朝他打招呼。不一会儿就看到孙依依慢悠悠地走过来了,手里还拎着一袋橘子。

刘帆迎了上去,“我爸呢?”

“家里看电视呢。”孙依依把橘子递给他,“拿回去吃。你朋友呢?”

刘帆往后指了指,天色渐晚,黑色的车身在几十米外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只有一点烟头的红星在车内亮着。

“男的啊?”孙依依有点想过去看看,但是被刘帆挡着,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一下,“行了行了,拿了钥匙快走吧。不用还回来了,我还配了两把放家里。”

刘帆左手橘子右手钥匙,“橘子你拿回去和爸一起吃吧,我自己买。”

“这专门帮你买的,甜得很。家里有橘子有梨子还有西瓜呢。”孙依依轻轻地推了推他,“明天别迟到啊,穿精神点。”

“知——道——了。”刘帆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目送孙依依进了小区门,和几个老阿姨迅速聊在了一起,这才往回走。

“拿到了?”陈谦扔了烟头,“阿姨看着挺精神的。”

“嗯,精神得很。”刘帆无奈地坐会座位,“这橘子送你,甜得很。”

陈谦把车驶了出去,“你妈买给你的,你留着吃。”

“算了吧,我回家还能吃上水果沙拉,你回家只能喝啤酒吧。”刘帆现学现用,把橘子放在腿上,干脆现场剥了一个,清香的橘香刹那驱散车内苦涩的烟味,“当车费了。”

陈谦没说话了。

一路上就只听到刘帆吃橘子偶尔发出的声音,说好给人陈谦的,结果他自己就这么一口气吃了半袋子,陈谦停车的时候他满手都是橘子汁。

看着半袋子橘子半袋子橘子皮,陈谦一脸“我真是服了你”,躬身从车前柜里取了包抽纸扔到刘帆身上。

“谢谢。”刘帆擦干净,这才开了车门。

陈谦看他钻出车去,突然开口道,“你一个人住,没人看着,也不要再这么不着调了,多留点心,好好照顾自个儿,别让阿姨叔叔操心。”

这话说得平平淡淡,毫不稀奇,刘帆却觉得心里撕拉一声,有道旧口子又破开了似的,好一阵钝痛。

他愣了一小会儿,弯身手肘撘在车框上,“多吃水果少抽烟,回家路上小心。”

说完,他退后两步,和陈谦隔着窗框相望,这一幕似曾相似,离他们重逢不过几天,可是有些东西像是在夏天渐升的温度里发了酵,变得不那么一样了。

良久,刘帆一笑,“拜拜。”

陈谦略一点头,随即又自嘲似地摇摇头,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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