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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经关系(49)

这边两兄弟聊天,那边严谨往回看了看他们,青涩的眉宇间是和父亲如出一辙的忧愁。

他握起拳,有些紧张:“苏先生。”

苏印在往前面看还有多少人,正在思考是不是要一人发一百插个队,突然被后面的小豆丁喊了声苏先生,奇怪得很,严谨平时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从没叫过他。

他转头和蔼地问:“怎么了?渴了还是饿了呀?”

严谨仰头,用夹生的普通话问:“那天那位孙先生,是你的老板吗?”

苏印点头:“啊,对啊。”

严谨抿了抿嘴,犹豫中开口道:“我有点事想找他说,可以吗?”

苏印惊奇,觉得滑稽般地笑了一下:“你找他做什么啊?想买什么吗?和我说是一样的。”

严谨脸上的神色敛去:“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我帮你说一声,”苏印脑子里过了一圈,已经下了决定,“其实你跟你叔叔说更好,他和老板是好朋友。”

严谨不太自然地往旁边看去,不吭声。

新的一炉烤肉出锅了,刚好最后轮到他们,不然又要等下一锅了。严谨和苏印一人一袋子,和严家俩兄弟碰头。

严海安道:“明天就不用苏助理过来了,让他们休息休息,后天好回家。”

严谨极快地看了看他,又快速低头。

苏印分烤串:“怎么不多玩几天呀?还有好多地方没去呢。”

严海安帮不善言辞的严海建解释了一遍:“家里父母没人照顾,严谨还要回去复习呢。”

苏印的热情总是见好就收,以免招人烦。等把严谨父子送回旅馆,苏印送严海安回家就把严谨的事给说了。

严海安一听就皱眉:“他想干什么?”

又道:“你不要跟孙言说这件事。”

“我觉得吧,还是给老板说一说,十几岁的小孩做事考虑不周到,要是真有什么事给耽误了呢?”苏印看在严海安的份上,自然也要把他亲戚关系给维护好的,这小孩的事他要办,但不能背着严海安办,不然出了什么事肯定要被骂不说,就算没出事,转头孙言把话告诉了严海安,自己也落不到一个好,“反正你和老板通个气,看看想说什么。”

严海安想了又想,想不出严谨想干嘛,但很坚持地道:“你不要和孙言说这件事,我自己去问。”

苏印的老板是孙言,最后该听谁的他自己知道,当然这时候是不能反驳的:“好的,好的,那……”

严海安烦躁地道:“送我回宾馆。”

“……好。”苏印没想到严海安这么重视这件事,利索地掉头回去。

等在宾馆楼下,严海安坐在花坛旁边给严海建打电话。

见到他时严谨有些吃惊,脸色阴晴不定地走了过来。

严海安开门见山地问:“你找孙言有什么事?”

严谨不说话。

严海安道:“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不能贸然让别人来见你。你是要找人办事吧?”

严谨咬住下嘴唇,脸上混合着挣扎和尴尬,半天没吭出一个字。

“严谨,”严海安颇有点焦虑,在他看来大哥的孩子就是他亲儿子,老严家传宗接代也就指着这孩子了,“到底是什么事?”

长辈的权威在孩子面前很有效果,严谨急促地呼吸了几下,涨红了脸道:“我想让他想办法留我在B市读书。”

严海安一愣,完全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这件事你和我说啊,为什么要找孙言?”

“找你没有用,但是我知道他是个很厉害很有钱的人,苏先生那样的人都只是给他打工的。”严谨终于抬头看他,那估量的眼神令人感到不适,“我爸也常说,让我不要麻烦你。可这是你欠我们家的吧?”

他的少年音色在夜晚里显得薄而凉:“要不是为了供你在B市读书,我们家怎么会这么穷?凭什么我爸在家里养爷爷奶奶,还要多养一个你?明明在你读高中的年纪,我爸就去打工赚钱了。”

他似乎终于打开了心中的闸门,滔滔不绝地把对严海安的抱怨倾倒了出来:“我懂,这里这么好,什么都有,你让亲戚想办法把你搞到这里来读书,但为什么不好好读书呢?被人退学,还害得我没有办法去找别人帮忙!”

等话说完了,气也撒完了,严谨毕竟只是个初中生,眼里泄出点后怕的神情,梗着脖子,不让自己露出怯意。

严海安静静地消化了这些带着浓浓怨气的话,哂笑道:“你还懂得挺多的。我明白了,你回去安心读书,这事我和你爸会想办法。但是不管在哪里读书,你自己的能力是最重要的。”

说完指了指花坛上放着的水果和点心:“这个你拿去吧,晚上饿了和你爸吃。”

他回得这么云淡风轻,仿佛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严谨的脸憋得像要出血一样,少年人的难堪在眼眶里近乎要聚集成一片水色:“你什么意思?!”

严海安平静得很,完全没有他猜测的恼羞成怒:“我没有其他意思,这些话你该早跟我或者你爸爸说的,不过今天我们俩说的就止于我们俩之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尽管装得理直气壮,到底还是小孩子,严谨闻言明显松了口气。

严海安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快回去休息吧,免得你爸等急了……”

话未说完,孙言的电话就追过来了:“怎么个情况?还在外面玩呢?我都回家了也没见你人影?”

“来了。”严海安接着电话,对严谨挥了挥手,示意赶紧走吧,转身往车走去。

严谨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花坛上的塑料袋,用手肘抹了一把眼睛,提起塑料袋跑回了宾馆。

第37章 安排

这事儿严海安没和孙言说,但苏印是老实上报了的,孙言随口似地问了一句到底是什么事,严海安说没事后也就没再多问。

然而等到暑假结束,严海建就给严海安来了电话,说有B市的高中联系他,告诉严谨该做什么准备,到时候就能直接去学校上学了。

严海建高兴得声音都发颤:“弟!你太有本事了,谢了,真的谢了。”

“已经办妥了?”严海安根本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不是我做的,我那关系没那么快……”

严海建愣了愣,也回过味来:“是你那个孙老板哇?”

严海安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孙言,道:“嗯,应该就是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久到隔着电话线严海安都能感受到严海建的挣扎了,严海建才闷声闷气地道:“我先挂了。”

严海安放了电话。全程旁听的孙言抖着腿,一脸嘚瑟的样子,就等着严海安主动靠过来表扬了。

他等了半天也没等来严海安的反应,不由得有些不耐烦,挑着眉看过去,想要给严海安一个眼神,要感谢的话就赶紧的。

却看到严海安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

孙言吊儿郎当地问:“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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