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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舍朱门(10)

“快说说,这三千阁里最漂亮的姑娘是谁?有柔镜波一半好看么?”温子渊逼问。

听到这个名字叶庭云却是笑了,然后故作无奈叹道:“喂!”

“你们有没有听我说话!”侯轻雪蹭地站了起来,提高了平时听起来总是温顺的音量。叶庭云和温子渊停止了围绕青楼的激烈讨论,看着阿雪少有的怒容,不过,虽说是怒容,但也不过是拧了拧眉毛,抿了抿嘴唇,一点没有凶狠的样子。

“好好好!就说韩悉!”温子渊一拍桌子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

“这个韩悉子渊你没见过,那在来至正山庄之前他是什么背景?”叶庭云理清思路问道。

“不清楚,那日我去试探他的武功,他好像会很多门派的基础功夫,实在狡猾的很。”

“等等!”侯轻雪瞪向温子渊:“你说你和他交手了?什么时候?我为什么不知道?”温子渊搂过侯轻雪的肩膀,带着玩世不恭的笑说:“什么事都等你知道了,这寒舍早就被那些武林虾米拆得连门窗都不剩下了。我还没质问你呢,韩悉来这里点名要见你,我见了他也是听到一口一个侯姑娘侯姑娘的,到了我就变成温掌柜,可见你们两个交情不浅啊,所以说我觉得韩悉的问题你倒可以亲自下手查一查,如何?”

看着温子渊促狭中带一点顽劣的笑,侯轻雪想到那天把韩悉从水中捞上来时的亲密不觉红了脸,可是再一想那天韩悉邪恶的神态,她又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好了。”叶庭云虽然也一直在笑,但他还是制止了一下笑得无比欢乐的温子渊:“想必这些武林人士是认了这陈越之身上的掌伤才想到了灵璧门,不过这武林中以掌见长的门派如此之多,看来灵璧门果然也是臭名昭著,只是不知道此次是不是无妄之灾了。话说回来,你们玄阳宫的掌法才是堪称武林绝学之一,八成是这些人觉得玄阳宫气数已尽,更不清楚你的存在了。”

“为什么韩悉没有告诉他们呢?他明明知道为什么不说,却是要来告诉我们?这个韩悉可是至正山庄的人。”侯轻雪紧锁眉头,她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

“他既然是来告诉我们,就不会再告诉其他武林中人。阿雪,你仔细想一下,你如果是韩悉得知我与小叶的所在,又怎么会在怀疑我们的时候打草惊蛇事先通知?他如果真的是想对我和小叶赶尽杀绝,就会直接告知武林中人,所以他这么做一定是另有所图。”温子渊细细分析,侯轻雪不住地点头:“那会不会是他清楚此事与我们无关,所以才并不刁难?”

“未必。韩悉也许只是想利用我们对他的忌惮,不过现在还看不出端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挟我们,可能只是他虽然抱有怀疑,但是我们可利用的价值要更大。而且,这一定不会是贺鸣天授意的。如果他知道子渊还在,那一定会暗中杀人灭口。”叶庭云说道。

“他如果能够确认我们与此事无关,那便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或许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温子渊目中闪过一道精光,一语惊人,叶庭云和侯轻雪都愣了一下,不觉得深思起来。似乎每一个想法都有道理,但是却没有真凭实据。

“总之,我们还是离这件事远一点为好。”侯轻雪认真的说,她觉得只要是有危险,不如有多远躲多远。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决定了!一定要赶在这些武林饭桶之前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实在不行就杀了韩悉一了百了,我一个人和韩悉还未分出胜负,我就不信加上阿雪我们二人不能置他于死地!”温子渊掷地有声的说出此言后让侯轻雪吓了一大跳,她本能的喊出了“不行”两个字。

“啧啧啧,可是舍不得了?那个韩悉是一表人材我也看到了,只是他是至正山庄的人说不定是贺鸣天一样的伪君子,阿雪你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叶庭云故作高深,又语重心长的忍住笑打趣说道。

“才不是!我是不放心你们!如果你们两个被发现了可怎么办!”侯轻雪红着脸急切的声音都不自觉抬高了八度。

“我偏要看看韩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不用担心,他老大贺鸣天我都没怕过,还会忌惮他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武功高深莫测又如何,还不是至正山庄身不由己的棋子一枚?”想到至正山庄,温子渊不由自主想起了沈南州,她的心底还是微微抽痛了一下,幸好来的人不是他。

“我这次也是赞成先调查清楚韩悉的来龙去脉和陈越之的死,说不定我们能将此事暗中引向正轨,若事情得以解决,锦阳自然就重回平静。虽然是有风险,但是值得。”叶庭云意气风发的起身说道,很多事其实他也不是多么在乎的。

侯轻雪叹了口气,随便吧,她习惯了听这两个人的话习惯了做决定好的事情,但是不知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一点莫名的期待和悸动,这是她两年之前初窥武林之后第二次真正和师父口中那个莫名的江湖有所交集的时刻,她虽然害怕麻烦与充满危险的未知,但是试探一次又有何妨?就算他们发现了小叶和子渊的身份,自己也会拼死守卫应当保护的东西。

其实,也是很久以后,侯轻雪自己才真正意识到,这种与生俱来的糟糕性格叫做末路狂欢。

而正在客栈中准备与武林同道众人一同走访的韩悉并不知道,他按照常人思维推理出的正常心态在这三个人这里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因为,一个本就是亡命之徒,一个说到底从未在乎,而最后一个根本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粉劫

“真的行么?”

“当然。”

“我……我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

“嗯!”

侯轻雪后来才发现,温子渊的保证简直就是打狗的肉包子,看得见出去看不见回来。可是这个时候她正在三千阁一间陈设华丽奢靡的房间里,任凭温子渊往自己的脸上涂脂抹粉。温子渊自己换上了一身玫瑰紫的曳地长裙,臂间缠了一条银色暗纹织绣的烟罗柔纱,高髻乌云耸立,薄施粉黛就已妩媚动人,眉目间的风情韵致让人醉心。侯轻雪看着变了一个样子的温子渊不断傻笑,吃了温子渊一个大大的爆栗:“又不是没见过!你要是男人肯定也是个登徒浪子。”

其实侯轻雪心底还是很害怕的,从和温子渊偷偷越过高墙踏入三千阁的一瞬间一直到现在,她心跳的节奏一直快了不止一拍,青楼、粉头、嫖客,这些词好像离她的生活很远,她没有好奇的恶习,但是这次身临其境的刺激体验让她在好奇之余更多的还是战战兢兢。

温子渊给她挑了一袭水粉色宫装长裙,侯轻雪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她穿惯了日常的衣服,喜欢清淡偏冷的颜色,这样的风格让她觉得像是置身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如水的青丝在温子渊手中摆弄缠绕,侯轻雪觉得有些痒,她又期待又畏惧看到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这样矛盾的心情实在是中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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