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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鸟(3)+番外

慎言这才看清东手上托着一只小乌龟,原来刚才东是怕他踩着牠才撞他的,心里又不高兴起来。

他愤愤想着,我才不是来找你玩的,但看到东澄清明亮的眼眸时又什么都说不出口,只能点头。

东笑眯眯的说道:“可是今天我不能陪慎言哥哥玩了,下次你有空再来找我好吗?”

他哪里有有空的时候,白川家的孩子除了东,又有谁能有空?!想到这里才想起自己来找碴的目的,慎言眼睛一瞪正要发作,但看到东期待的眼神时又只能把话全吞进肚子里。

东见慎言不回答只当他答应了,自顾自说道:“下次见啰!”

他抱着阿丹回屋,临进门时还对转头对着慎言一笑,跟他挥挥手道别,慎言对着人已消失的门口发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那笑…只要能看见那笑容,要他怎样都行…

慎言后来得知那日之后东大病一场,昏了三天三夜才清醒,想起那天东苍白的脸色,他心里愈发急得慌,找了个空档,又偷偷溜进别院。

好不容易找到东的房间,但东的妈妈正在房里陪他,慎言只能躲在窗外偷看。

“妈妈不是告诉过你,觉得不舒服就不能再勉强,这种能力用多了对你自己大有损伤,你看这次病得这么厉害,把妈妈吓坏了。”

“对不起。”

“那些宠物是你的宝贝,你见牠们受伤生病心里舍不得,要救牠们,妈妈也不怪你了,可是你总为了救牠们弄得自己生病难受…你也是妈妈的宝贝,妈妈见你这样心里也好难受,你只疼你的宝贝就不疼妈妈了吗?!”

“对不起…妈妈…纪之最疼妈妈,以后再不敢了…”带点鼻音的虚弱的声音娇娇懒懒的,东整个几乎是窝在他母亲怀抱里撒娇。

东山夫人怜爱都来不及,哪里舍得生儿子的气,理着东的头发,柔声问道:“你这次又是为了治哪个宝贝的伤啊?阿丹?沙沙?还是九尾?”

“都不是。”东嘻嘻笑道:“是我最喜欢的宝贝…”

“喔?!是哪个宝贝又荣登纪之最喜欢排行榜的第一名?!”东山夫人带着笑问道。

“不能说。”

“连妈妈都不能说吗?!”

“嘻嘻…是秘密,是我的秘密宝贝…”东神秘兮兮的说道。

慎言总算听明白了,原来东的这场病竟是因为救他而来,难怪东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如纸,难怪他说没办法陪自己玩…看来东不是第一次因为施展异能而生病,他明知后果严重,施救时却没有丝毫犹豫,想到这里着实后悔,那时真不该骗他。

但不知怎地,“最喜欢的宝贝”这句软软笑语在耳边响了又响,慎言小小的心灵里也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最喜欢的宝贝…东,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你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吗?!望着眼前虚弱得又要昏睡过去的人,慎言再也忍不住把他抱个满怀。

「怎么了?!」昏沉欲睡的神志被慎言突来的举动弄得清醒,东问道。

「你睡着了麻美的红糖姜汤谁解决?」

闭上眼睛,东懒懒笑道:「只是让她有事做,别太自责罢了…」

「你顾得上她的自责,那你顾虑过我的自责吗?!」慎言话里是无尽深沉的痛苦。

东抬头看着慎言,眼神清明透彻,认真的说道:「慎言,我从没怪过你。」

「呵…」慎言低低笑了起来,声音凄怆:「是,你没怪过我,但你恨我…因为你救我,所以再没余力救绘梨…」

低下头,东一时没了言语。

这…算默认?!慎言只觉自己心都要碎了。他恨绘梨,恨这个到死都还占着东不放的可恶女人。她凭什么光明正大的站在东身边,她凭什么明正言顺的享受东的全心呵护…即使死了,都还如此可恶地理所当然的占着他的心。

「这是上天的安排,谁也无能为力。」东沉默许久,最后只说出无力的一句。

「如果绘梨和我同时受伤,你会救谁?!」慎言咄咄逼人定要问出个答案,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东淡淡笑了,笑容里不知承载了什么,只是让人看了难受:「不让我陷入这种困境便是老天对我最大的仁慈了吧?!如果真让我选,只怕选谁我都要后悔…」

「东…」慎言看着东,眼里赤裸裸的脆弱:「你真不后悔救我?」

「傻子,」东撑起笑:「绘梨是我爱的人,慎言也是我爱的人呀!」

但你对绘梨的爱与对我的爱却是完全不同,如果…如果你知道实情,你还能这么对着我笑吗?!

「既是如此,你千万别再让我担心了,你的身体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样,再要出什么事,你真要我自责死吗!」

「休养一阵子也就恢复正常了,你就是小题大作。」

「你这次休养半年也不见好转,叫我怎么放心!」慎言担心说道。

「没事的。」东掩不住疲累,整个人已经躺在床上:「等到春天生机蓬勃时,也就好得快了。」

东治愈伤病的异能是与生俱来,但或许是逆天而行的惩罚,东每次治人伤病等于是拿他自己的生命力交换,别人伤痛好了,他却要休养一阵才能逐渐恢复。而他的恢复力也是看天候季节,春天生机勃发便恢复的快些,秋冬万物俱休,复原力便差些。

这次慎言因为意外伤及性命,东几乎耗尽所有精力,救回慎言后,他也昏迷了近一个月才清醒,以致于绘梨出车祸时他竟无力回天。

空有一身起死回生的异能却救不了最心爱的人,这对东又是另一层打击,心情郁郁自然更难复原,不过这话他自然不会跟慎言说。

慎言帮东盖上被子,四周掖紧了确定不会有风漏进去,才问道:「下个月父亲生日,你要回去看看他吗?」

东的眼神一黯,笑里说不出的哀伤:「父…白川老爷不会想见我的。」

慎言叹了口气,拍拍东的手,安慰道:「父亲自小最疼你,嘴里虽然说得绝决,可心里还是惦着你的。」

「他疼我是因为我是他儿子,现在…怎么还可能疼我?」东转过头去,语气唏嘘,显是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慎言也不迫他,他知道除了绘梨的死,这恐怕是东心里最痛的另一件事。

东的母亲在东十二岁的时候去世了,失去母亲的东当然更得父亲的疼爱,除了继承权,白川老爷几乎将能给东的都给他了,这当然更引起其它白川家人的眼红,但在白川老爷的威势下,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但大家明里不敢对东不利,暗地里却早已合作在一起,他们共同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让东失势,这样才能让白川老爷看到其它人。

东二十岁那年,是他最开心的一年,他认识了绘梨,后来成为他的妻子,但也是他最失意的一年,因为众人找出东母亲不贞的证据,证明东不是白川老爷的孩子。白川老爷震怒之余把东赶出白川家,并永远不准他踏进白川家一步。

东的世界彷佛在一瞬间被摧毁,他自己也彷佛要随着破碎的世界崩溃。还好在那时有绘梨的相依安慰,有慎言的接纳帮助,他们也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别想太多了,父亲知道你在我这儿也没为难过我,显见还是关心你的。」慎言安慰道。

沉默了一会儿,东还是道:「难得老爷生日,我还是别回去惹他不开心了。」

「…也好。」拍拍东的手,慎言点点头。

东看来开朗却再敏感不过,如果去了,场面难堪是其次,但父亲的冷言冷语只怕又要让东难受好久,想了下慎言也就不再劝。

03

锦织家是自幕府时代就承传下来的正统贵族大家,即使到了现代蜕身为财团,也明里暗里掌握了全日本近半的经济命脉,东看着手中的地址再看看两边延伸不见边际的围墙和气势宏伟庄严的大门,总算见识到了传统望族的气派,而这还只是锦织家位处东京的一个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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