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的寂静。
齐越很轻而易举的又让陈瑾瑜丢脸了,他暗暗叹口气,眨巴眨巴眼睛,沉默了片刻。
开口道:“爷爷,晚辈的意思是您老任劳任怨为这个村子的教育事业付出了一生,现在都八十多岁了,该在家享清福了。”
这话说的唐老爷子眯着眼笑了,点头道:“好好,这话说的甚对,陈氏说的对。”
“哎,就是嘛。”齐越也笑了,他说:“在我们那,像您这么大的,早就退休不干了,遛遛鸟听听戏,领着国家给的退休金,那小日子,就一个字:爽!”
陈瑾瑜颇感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娘子,他自然是习惯了齐越古怪的言语和豪爽的性格,可其他人不习惯啊,眼看着这一屋子人略微震惊的神色和那八十多岁老爷子的神色。
天知道陈瑾瑜是有多怕自己娘子再做出什么天马横空的事情来。
还好齐越会看脸色,忙住了嘴,低头在那不吱声了。
得!
今儿这拜年,没开个好头,这已经把陈瑾瑜的脸给丢尽了。
齐越想。
看着略微尴尬的陈瑾瑜,他深表抱歉。
第一家之后,是第二家,也是个德高望重的,是个老太太,快八十岁了,说是个教女红的,他们这村子里的姑娘出嫁前,各样的女红针线活都是从她这学过来的。
齐越这次不敢在多言多语了,人家问什么就答什么,不问,他就站在那听着。
可就这么一问一答,也不经意间叫陈瑾瑜丢了人。
老太太:“会女红吗?”
齐越一愣,满脸疑问:“什么女红?”
老太太和众人:“……”
“哦,是不是那个……那个……”说着齐越凑近陈瑾瑜,小声问:“那个什么来着?”
“就是针线活……”陈瑾瑜小声提示道。
“哦,对,针线活啊……”齐越长舒一口气,低声道: “不会。”
老太太:“……”定了定神:“刺绣、拼布、剪花、纺织,就没一样会的?”
老太太表示不敢置信。
齐越说:“嗯,没一样会。”
“那,缝衣服、做鞋子总会吧?”老太太问:“瑾瑜这孩子娶了你,往后你给他缝缝补补,再往后生个一男半女的,孩子的衣服总要做的吧。”
听了这话,齐越表示不爽,谁要给他陈瑾瑜生孩子,他绷着脸道:“不会,我们那个时代谁家还穿自己做的衣服啊,都是买成品。”
众人:“……”而后都用可怜的眼神看着陈瑾瑜。
那眼神好似在说:看看你娶了个什么媳妇啊,可真真是……唉……
第二家,也让齐越表示挫败感十足啊。
接着第三家,一老大夫家,四代都是医者,村里人对他们是敬重有加,这老大夫相比前两位长辈较为年轻些,不过话挺多。
齐越到了那,怕再给陈瑾瑜丢脸,就处处小心翼翼,回话什么的都是斟酌着,再三思量着。
庆幸,这次真没出什么岔子,不过,在临走前那大夫打量着齐越,若有所思的说:“瘦了些,屁股也小,胸也不大,身子底也差……不过,要一两个孩子还是可以的……”
一听孩子,齐越就头大。宁死他也是不会生孩子的。
看着看着又说:“来伸过手,我给你把把脉。”
齐越乖乖的伸过手去,老大夫屡着胡须,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眉头舒展,脸上的表情好丰盛,等号完脉,他看着齐越道:“脉象时而有力,时而弱,有力的像个男子的脉象,那弱的才像女子,真是奇了怪了。”
他说完,屋里的人均是面露讶色,齐越也有些惊讶,暗暗道,这女人身体里就是住了个男人的灵魂。
“莫大惊小怪。”那老大夫说:“瑾瑜啊,你们房事上要多注意点,不宜纵欲过度……等添了喜,再来我这把把脉……”
这话叫陈瑾瑜和齐越脸上都不由的一热。
陈瑾瑜掩饰不住的害羞,呆呆的应着。而齐越则一脸吃到屎的表情,不开心。
第四家是村长家,外带一家人是习武的。
齐越对咱中国武功挺感兴趣,一听他们是习武的,就又忘乎所以了。
“哎呀,武术,我可是最爱看武打片了,那些打星,李连杰,吴京,甄子丹,张晋……”说着太过激动,齐越走到村长面前,伸出手去,要与人家握手。
他的这一动作,让村长一愣,继而是满脸的疑问,禁不住好奇问:“瑾瑜媳妇这是?”
“喔。”齐越觉得这下可是有点下不了台了,只得坦白道:“这是我家乡那边的一种礼节,就是,就是问好的意思。”见村长脸色有些吃惊,忙接着道:“我们那对崇拜的人,都是这样问好的。”
“喔。”村长点头,也伸出手去和齐越握了握手,而后道:“瑾瑜媳妇豪爽,瑾瑜是个好孩子,你可好生跟他过日子啊。”
“呃……”齐越犯难。
陈瑾瑜听着,等着下面齐越下面如何回答,心中紧张到不行。
只听下一刻齐越应道:“会的,会的,村长放心,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肯定会跟他好好过日子的。”
这话叫陈瑾瑜心跳漏了一拍,泛起丝丝愉悦。
“呵呵……”村长笑着。
齐越也呵呵笑着,心中却道,我跟他好好过日子才怪!
第五家,第六家,第七家……
挨家挨户,这也忒夸张了吧,齐越想,只给本家磕头不行嘛。
这已经是第十家了,这村子好像就二十来户人家,磕了一半了,快了,齐越欲哭无泪的想。
在第十一家的时候,磕完头,起来时,齐越差点又跪倒地上,这膝盖疼,腿也打晃。还要站在那和这些根本不认识谁是谁的人嘘寒问暖,听他们教育一番,真是烦人,齐越在心中暗暗叫苦。
陈瑾瑜看出齐越累了,忙担心的问:“娘子,可还受的住?”
“我要说受不住,我想回家,你肯吗?”齐越锤着酸疼的膝盖说。
陈瑾瑜面上一愣,而后道:“好,咱回家。”
这下轮到齐越怔楞了:“不是说当地风俗……”
“也没那么多讲究,娘子身子不好,乡亲们都知道,想必他们能理解的。”
“好,咱回家。”闻言,齐越唇边绽开笑容,凑近陈瑾瑜小声道:“赶紧回家,我尿急。”
和王婶他们挥手告别,便回了家中。
这大年初一,齐越也不记得自己磕了多少头,只知道自己的膝盖痛啊,活这么大,除了记忆里自己的爷爷奶奶,他还真没给谁磕头过啊。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娘亲!这下可好了,七大老爷八大奶奶这叔那婶子的,全都跪了,这还没跪完呢……
齐越躺在床上懒洋洋的想着,忽而想到什么,忙唤了陈瑾瑜,而后问:“那些长辈给咱的压岁钱呢?拿来拿来,我查查有多少。”
等查完,齐越的脸绿了,靠,这也都忒小气了吧?才几十文钱,我磕这么多头,还不如卖鱼赚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