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妓/风似烟萝(80)
被赵廷灏强大的内力一震,宋越承受不住,生生被弹飞出去,跌落在地上。
看到爱人被自己所伤,赵廷灏目眦尽裂,冲上前想将宋越扶起。
未等赵廷灏近身,宋越鱼贯而起,操起了一旁金制的烛台,将上面插着的龙凤双烛甩掉,露出尖长的刺针。
两人对峙着,宋越的嘴中溢出鲜血。
赵廷灏的眼神逐渐冰冷。
“既然你这么恨我,那便来吧……”
说罢便卸去了内功,静静地站在宋越之前。
宋越狠扑过去,将赵廷灏撞倒在地,将那烛台倒握手中,针尖毫不留情地便往赵廷灏左肩刺去。
赵廷灏闷哼一声,冷汗从额边滑落。
门外的侍卫被屋内过于异常的声音惊动,不得已闯了进来。
打开门之后竟然发现宋越趴坐在皇帝身上,而且还手持凶器意图弑君。
数十把利剑瞬时架上宋越的脖子。
宋越面不改色,仍是死死地盯着赵廷灏。
赵廷灏下令道:“全部给我退出去。”
侍卫长神色有渝,有点搞不清状况,亦不敢贸然退下。
“我叫你们滚阿!没听到吗?”
赵廷灏发出雷霆怒吼,众侍卫哑然,只得潸然退下。
赵廷灏握住尚露在体外的刺针,“再进深一点,就是心脏了。”
握着针尖的手微微用力。
“如果得不到你,还不如死在你手上。”
宋越一惊,便将针尖抽拔出来。
不出片刻,鲜血便染红了赵廷灏的衣襟。
宋越将烛台丢至一旁。
烛台触地滚动,在地上擦出刺耳的轱辘声
宋越俯视赵廷灏,扯起他的前襟。
“为什么?”
宋越终于说话。
赵廷灏凄然笑道:“你是在问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爱你?为什么骗你?为什么执着于你?”
宋越握着衣襟的十指泛白。
“为什么和匈奴勾结,为什么割让幽云十六州?为什么!!!”
宋越大吼道。
赵廷灏眼神一黯,“你已经知道了,事已至此,我还有何话好说?”
宋越痛心道:“我可以原谅欺骗,可以原谅一切。但是,你让我如何面对那些塞外保家卫国的将士?如何面对无数九泉之下的英灵?”
“多少军中兄弟在塞外浴血奋战,只为守住那片土地!你呢!竟然为了一己私欲,便将那生命和血肉换来的东西拱手让人!你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没有眼泪,只有沙哑的嘶吼。
鲜血渗出了衣襟,染上了宋越的手。
被宋越的动作牵动到了伤口,赵廷灏咳嗽了两声,嘴角溢出血丝。
“没错,我是自私。我本来就不要当什么皇帝,咳咳,当皇帝有什么好的,不爱你的人还是不爱……”
“不要再说这些!”
宋越一拳砸在离赵廷灏脸边不远的地上,指关节处一片血红。
两人就像两头受伤的野兽,喘息着,无言地相看着。
良久之后,宋越渐渐冷静下来,他苦笑道:“罢罢,覆水难收,这罪因我而起,自然也由我来还。”
“除去割地的事,你在皇帝这个位置上,远比赵宝成贤明得多。你是天生的王者,便用你以后的龚来偿还好了……”
赵廷灏抓住宋越的手腕。
“那你呢?你要去哪?”
“我?随便去哪,或许可以当个军护,在塞外终此一生罢……”
赵廷灏眼中布满血丝。
将宋越拉将下来,不顾疼痛,将他压在自己胸前。
“你不可以离开我,不可以,不可以……”
宋越没有挣扎,只是声音依旧清冷。
“没有什么不可以。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你觉得我们还能够若无其事地在一起?”
赵廷灏握住宋越的双肩。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走的。这天下都是我的,你还能到哪里去?”
宋越冷笑一声,没有答话。
赵廷灏忽然发现宋越神色不对,即刻点住了他的周身大穴。
“你疯了,你竟然自断经脉!”
宋越嘴角涌出的鲜血越来越多。
赵廷灏怕极,颤巍巍地伸手去擦宋越嘴角溢出的血。
可那血就像怎么也止不住似的,越流越多。
赵廷灏抱着宋越支起身体,将宋越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
猩红已经模糊了两人的容颜。
泪在赵廷灏脸上滑下,在血污中冲出两道白线。
“宋越,在你心中,社稷天下总排在第一,我认了。”
赵廷灏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宋越的红发。
但奈何手上均是血污,只能弄得越来越糟糕,越来越狼狈。
“后来,你心中多了个孟清漓,排第二,我也认了。”
赵廷灏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
“我问你,第三位,你心中的第三位,可曾有过我?”
声音颤抖。
这样脆弱的赵廷灏,连宋越都没有见过。
一时间,宋越也呆了,不知道怎么回答。
看着宋越一如死水般的眼神,赵廷灏未等他回答,竟也自暴自弃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赵廷灏猛然推开宋越狂笑着站了起来。
“原来这出戏,只有我一个人在演,回头一看,都是空的,都是空的!哈哈——”
赵廷灏捂着胸口,颠簸至龙案边,取出天朝的传国玉玺。
“没错,宋越,我自私,我骗了你,我是卖国贼,我串通匈奴出卖国土,只为得到你,只为我这一己私欲!”
赵廷灏的眼神濒临疯狂。
“其实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你终究会走。只是我一直沉浸在自己制造的幻象之中,一直骗自己……一直骗自己说,你可能会有那么一点在意我……”
赵廷灏将那玉玺甩开。
沉重的玉石撞在地上,雕刻的精美龙头应声而断,将神智有点游离的宋越惊醒。
看到象征天朝皇权的玉玺崩断,宋越大惊。
他扑过去本想补救,但为时已晚。
赵廷灏发狂般地将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事物落地发出的铿锵巨响,震得人心惊。
正在僵持的一刻,屋外忽然传来传令兵的急报。
本来那传令兵是不能进入内宫传报的,但由于事情紧急,关系到千万条生命,等了许久还等不到皇帝召见的音讯,那传令兵也只好冒着被砍头的危险闯入禁宫,只为求得一纸圣谕。
屋外也是一阵混乱,是那传令兵闯宫引起的骚动。
“皇上,山东一带洪水泛滥,近十个郡县被淹,死伤无数。望皇上调发军令抗洪,帪发粮草,以救万民于水火啊!!”
未见屋内有回音,那传令兵不顾被禁卫士兵按倒在地,仍不死心地一遍遍地叫嚷。
屋外混乱,屋内狼狈。
宋越本想离去,但奈何竟遇到这事。
见赵廷灏被自己逼成这样,看起来便无心于政事,可那数万灾民的性命,又如何是好。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