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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妓/风似烟萝(10)

作者: 草草~/青静 阅读记录

给狗儿们喂了食,卓琅一直絮叨个不停。

“殿下已经处罚了那几个害你的女人,被挑去了脚筋逐出王廷了。干出危害皇族子嗣的下作之事,她们族里的人也不敢再收留她们了。也算给你出了口恶气。”

“哦。”孟清漓应了一下,不是太关心这个话题。

似乎是想起什么似的,孟清漓问道:“玉齐儿是谁呀?”

卓琅有点惊讶;“你不知道?玉齐儿是呼尔赤殿下的母妃呀!”

“啊……”孟清漓有点愣神。

“玉齐儿在殿下四岁的时候,为了保护殿下,被狼群咬死了……听说是头白狼。殿下长大了总想猎到它为他母妃报仇,但那家伙狡猾得很,总是避开殿下。”

“这次可好了,让殿下猎到了白狼,虽然不可能是害死他母妃的那只了,不过怎么说也算是报了仇,难怪殿下那么高兴呢!”

“嗯……”

孟清漓有点神游天外了。

怪不得呼尔赤那么紧张呢。

是不是,自己让他想起了他的母妃……

孟清漓摇了摇头,他想什么关自己什么事。

便去帮卓琅整理起羊皮来。

卓琅家的羊养得特别好,做出来的皮草厚实,毛色光亮,泛着珍珠白。

卓琅似乎想到什么:“我说烟萝,这些皮草是上等货色,拿去给殿下做个披风吧,你做的殿下一定喜欢。”

孟清漓脸一红,做衣服之类的不是女人才干的活么。

“我才不要给他做衣服。”

回到王帐里,呼尔赤已经在那了。

见了孟清漓进来,便招呼他过来。

呼尔赤让他坐下,握起他的脚,给他套上了毛茸茸的套子。

“这是什么?”孟清漓弯下身子摸摸,问道。

“用那白狼皮做的狼皮筒子。”

呼尔赤看了看,很是满意。

“特地吩咐人给你做的,看来很合适。”

孟清漓想起刚才自己不愿给呼尔赤做披风,倒是呼尔赤给先给他做了脚套。

孟清漓笑摸着狼皮筒子,笑了起来。

呼尔赤在一旁倒是看呆了。

认识孟清漓那么久,第一次看到他笑。

微微上钩的唇角,水色的眼睛弯起漂亮的弧度,眼神流转,竟像天池湖泊中的水,一汪碧绿,满是春意。

呼尔赤将孟清漓抱起来。

“烟萝……”

温热的气息喷在孟清漓的脖子上,痒痒的。

孟清漓想了想。

“清漓。”

“嗯?”呼尔赤没反应过来。

“叫我清漓。”

呼尔赤轻唤了声:“清漓”。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身躯一抖。

呼尔赤欢喜得紧,清漓清漓地叫。

孟清漓也觉得自己整天为了男人女人的事伤春悲秋的,越发矫情,便决定顺心而为。

那一声声清漓,就像叫到了他心坎里去了似的。

14

转眼又过了几月,清漓的肚子越发大了。

呼尔赤对孟清漓的宠爱无人不知。

孟清漓为人低调,不摆架子,待人又好。

大家都希望她能诞下金褐双瞳的男嗣,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做匈奴的王妃。

严寒的冬季过去,积雪融化,草原上开始生机焕发。

呼尔赤和孟清漓的感情渐深,便答应开春后就将不愿意留下的红帐姐妹送回天朝去。

临行的时候孟清漓去送晨衣她们。

晨衣没说什么,只是态度淡然。

看了看孟清漓的肚子,便撇过脸去。

交待了两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孟清漓知道晨衣是看不起自己的,毕竟苏烟萝是天朝人,现在竟然为匈奴皇室孕育子嗣,在天朝礼法看来,就是车裂弃市也难赎其罪。

晨衣临行时的眼神像一块重石,压得孟清漓有点喘不过气。

呼尔赤看出清漓的心思,没说太多,只是一下一下地抚着他的背。

“开春了,再过两天就是春赛,热闹得很。到时候你去瞧瞧,心情便会好。”

“嗯。”清漓点点头。

春赛是匈奴一年一度的重要节日。

男性的比赛有传统的摔跤、赛马、长跑抢杆等,女性的节目也多,剪羊毛什么的。

各大家族都将族里最有实力的勇士推出,夺得头筹便是至高无上的光荣。

春赛不分尊卑等级,王室成员也参赛。

孟清漓看着呼尔赤在擂台上将对手一个一个地撩倒,欢呼声震天。

呼尔赤平时话不多,偏偏摔跤的时候就满口脏话,让孟清漓想起了初次见面的情景,想起当时呼尔赤的口没遮拦,险些让他气个半死。

呼尔赤是匈奴未来的王,不仅是他的血统让别人敬畏。他的才略、手段、能力,才是他收服人心的利器。

伦葛朗族在今年春赛中首胜,毫无疑问。

呼尔赤拿到了象征冠军的七彩翎羽,传说是从神兽凤凰身上摘下的,很是珍贵。

呼尔赤将孟清漓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说:“清漓,把这给你做成帽子。”

让其他的妃子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晚上照例是盛大的庆典。

男人们哼起了天韵。

那是一种只有两个声调的古老曲调。

到了现代几乎失传,已经被列为世界文化保护遗产。

能在这里听到如此纯正的天韵,孟清漓感慨良多,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15

可惜春赛的喜庆气氛并未能持续太久。

卧病在床半年的匈奴王,终究没能抵挡住病魔的蚕食。

本以为挨过了塞外严寒的冬季,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枭雄能至少多撑一年。

在隆重的送葬仪式过后,逝去的王者被马车拉去草原深处。

在那里等待他的,是草原上的狼群。

这是塞外模式的天葬,与西藏的有所不同。

由于孟清漓还未有正式身份,未能进入主殿。

他远远地看着身着素衣跪在先父陵前的呼尔赤。

即使是父亲过世,呼尔赤冷静的脸上,看不到任何悲伤。

许多大臣皆说,此为王者风范。

孟清漓却为此感到悲哀。

终是不忍心看下去,便早早回了房。

是夜。

他与呼尔赤已多日未见。

待到清漓半夜醒来时,却发现床边有个人影。

孟清漓轻叹口气,披衣坐起。

将一旁的灯拨亮。

取下了呼尔赤手中握着的东西。

那是他父亲一直使用的佩刀。

朴素、坚韧、锐不可当。

可惜佩刀依在,人面无存。

孟清漓替呼尔赤解下披风,轻说了句:

“晚了,该睡了。”

声音安定而亲和。

就像春风化雨,抚过伤痕,却引起了堆积于心中的剧痛。

呼尔赤将头枕在孟清漓的腿上,把脸贴到他肚皮上。

孟清漓的手不自觉地想抚摸这个男人的头发。

却猛然惊觉自己异样的感情,犹豫着停在半空。

这时,看不见表情的男人的身子微微抽搐起来。

孟清漓感到肚皮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