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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娇娇(8)

穿着身黑色劲装,利落干净,越发衬得腰高腿长。鬓角流着汗,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热乎乎的。

因为从小便混迹在军中的缘故,便是沉默不说话,也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威严,是属于军人的威严。

但央央并不拿正眼瞧他。

央央心里想着,顾四哥也喜欢穿黑色衣裳,但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顾四哥穿黑色衣裳就好看,怎么穿在他身上就这样丑呢?

应该是他人丑吧……

人丑不能怪衣裳。

央央腹诽。

面对央央的无赖,嬴鸿根本懒得搭理计较。人走到跟前来,直接对央央说:“我只有三天功夫,三天后若是考核再不过关,出去别说是我教的。上马!”

嬴鸿声音倒是不高,但可能因为态度不好,语气也颇为严肃不耐烦,央央倒不敢再撒泼耍无赖了。

“骑你的马啊?”央央问。

嬴鸿略皱了下眉,明显是嫌她废话多太啰嗦,他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上马。”

“哦。”央央嘴上好好应着,显得十分乖巧,心里想的却截然不同。

凶什么凶?拽什么拽?谁给你的脸啊?

“师父,这马好高啊。”央央坐在马背上,望着下面,心里紧张,“我怕摔下来。”

昨儿晚上徐淳给她出了主意,对嬴鸿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硬碰硬的。但是,央央身为女孩子,完全可以利用她自己的优势。

嘴巴甜一些,说几句好话,先将人稳住。等他完全沉溺在温柔乡中失了防备之心,再暗中使些小坏不迟。

倒也不必如何教训他,反正跟他比手腕,也比不过。不如……趁机做些恶心的事情恶心他,还让他挑不出错来。

整不死他恶心死他,逼得他出手了,央央还好趁机哭诉,最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嬴世子欺负女孩子,不算男人。

不过,至于怎么恶心,徐淳还没想好。

徐淳说,这事情得从长计议,千万不能被挑出一点毛病来。

嬴鸿冷眼睇了她一眼,纠正错误:“我不是你师父,徐大姑娘莫要叫错称呼。”

央央朝天翻白眼,心里又将他反复骂了几遍,但还是忍住对他的极力不满,好言好语道:“将军说什么都是对的,既然院长让你教我,我一定听你的话。”

嬴鸿没空跟她话家常,只从马背上挂着的布袋子里拿出适合女子用的弓箭来。

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靶子,说:“骑马射箭,先让我看看你的底子。”

央央这次考核不合格,完全是因为生病疏于练习的缘故。在家养病大半年,没碰过箭没骑过马,一开学就考核,央央略差些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几日下来,央央骑马射箭手也顺了不少。嬴鸿让她骑马射箭,她自然是要使出最大本事来的。

否则的话,岂不是丢了自己爹爹的脸面。

毕竟,她也是武官之女,自己父亲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手握实权的人。

央央对着靶子连发三箭,箭箭皆中。央央心下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嬴鸿的时候,颇为得意抬起下巴。

嬴鸿负手立在不远处,面无任何波澜,只在央央打马慢悠悠快要到他跟前的时候,他道:“布囊里还有箭,继续。”

央央是想讨夸的,也是想让他承认不如自己爹爹,想让他承认顾家哥哥的确厉害。此番见他冷漠打发自己,央央噘了下嘴,不死心问:“将军觉得我的箭术如何?”

嬴鸿本能是望着远处的靶子,闻声才将目光缓缓拉回。

那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央央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看了好会儿,才反问:“徐大姑娘觉得自己箭术如何?”

语气中带着理都懒得理的一种不屑,似是央央自讨没趣似的,央央恼了。

“你什么意思?”

嬴鸿收回目光,道:“你要是真不想给你父亲丢脸,就好好练!废话少说点,省点力气在正事上。”

央央攥住缰绳的手攥紧了些。

她对嬴鸿真是满腹的牢骚,却偏发作不了。

半个时辰过去,嬴鸿一直只是站在那里,央央则是不停来回骑马射箭。

等嬴鸿喊停的时候,央央已经累得满头满脸都是汗,那张小脸热得粉红,汗湿了的发丝黏在脸颊,她睁圆眼睛瞪着嬴鸿。

天已经不早了,书院里也响起下课的钟声。嬴鸿负手朝央央走近几步,见小丫头只是怒气冲冲瞪着他,嬴鸿抬手在马屁股上拍了拍,良驹扭着身子趴在地上,央央也跟着跌趴在地上。

嬴鸿伸手牵过马缰,再次警告央央:

“明天若是再不守时,休怪我不客气。”

半个时辰的体能训练,央央早累得成了一滩泥。

头晕眼花,双臂因为用力过猛,直打颤。

徐淳一下了学就来找央央。

“大姐姐,怎么样?”

“你瞧我这个样子,能像是怎么样的?”央央丧气。

徐淳挽着央央手,扶着她往书院外面去,边走边道:“走,先上马车,咱们路上说话。”

上了马车,央央歪身靠着车,道:“还可恨了,他什么都没教我,只让我自己练习骑射大半个时辰,他还侮辱爹爹。”央央对嬴鸿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手攥得紧紧的,“且叫他得意去,将来迟早有他哭的时候。”

徐淳倒了杯水递过去:“你喝点水吧,何必与他置气?左右也就几天功夫,别回头气坏了身子。”

央央接过水,仰头一口气喝了。

又问徐淳:“你怎么样?昨儿你说的事情,决定了吗?”

徐淳哼道:“人嬴凰现在什么身份啊,京中贵女,她当属第一了。”徐淳与嬴凰同岁,两人性格有些像,都十分要强,在班上,每回考核都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但嬴凰身上比徐淳高贵些,不管徐淳是不是得第一,风头总被嬴凰抢去。

久而久之,徐淳总不待见嬴凰。

比如这次的事情,若是书院或者皇后的主意,徐淳才不会有意见。偏是嬴凰的主意,徐淳就非常不满了。

就她成天嘚啵嘚啵主意多?若不是有个掌权的皇后姑姑,她以为她还能很能耐吗?

妹妹对嬴凰意见大,这个央央早知道了。

当今陛下无能,嬴皇后掌权,竟与陛下一同上朝下朝,颇有效仿武皇的意思。嬴家连顾家这样的百年世家都敢动,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如今整个朝野,攀附嬴家权势的不少,但是暗中对嬴家恨得咬牙切齿的,也不在少数。

“且忍着吧,咱们又能如何?”央央劝着。

回了侯府后,徐淳去老太太那里,央央则先回自己屋子洗头洗澡,换了身干净衣裳后,才去母亲那里。

央央过去的时候,徐敬笙已经回来了,正捧着本书坐在外间的榻上看。瞧见女儿,徐敬笙搁下书,朝女儿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跟前去,问:“听你娘说,如今跟着嬴鸿学骑射。”

央央蔫蔫的:“嗯。”

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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