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城的房间中还点着灯,灯光透过窗纸,在深夜里有些醒目。
叶孤城坐于桌前,桌上堆着一叠信纸。
叶孤城与灯下慢慢审视着每一封信,偶尔提起笔,在信纸下,写些什么。
复国是一件很艰辛的事情。即使叶家一件为此准备了近百年,但是到了叶孤城这里每一个细节也是一点也不能忽视的。
独孤求败静静的半靠在椅子上,他的眼睛闭着,若不是他的右手端着的杯中满满的酒依然滴酒未洒,恐怕都会认为他睡着了。
微黄的烛光带着淡淡的温暖,并不刺目。
独孤求败睫毛微微颤动,但依然没有张开眼睛,不过独孤求败举起右手,一杯酒被送入喉中。
待喉中醇香散去,独孤求败右手微微一用力,酒杯稳稳的飞至桌上。
独孤求败造成的响动并不大,但叶孤城依然可以听见。
微微转头,叶孤城便看见独孤求败半躺在椅子上的样子,独孤求败很多时候都是不拘小节的,他黑夜一样颜色的发丝并没有束,只是有些懒散的披散着,发丝遮住了一半的面容,只微微看得清脸部冷漠的轮廓。
看着独孤求败的,叶孤城眉峰微微一皱,不知想到了什么,叶孤城放下手上的笔。
记在叶孤城走到独孤求败身边的时候,独孤求败也感觉到了叶孤城的靠近,“孤城,何事?”
说完话,独孤求败的眼睛才缓缓张开,如夜幕星空的眼睛看着叶孤城,很平静。
右手一伸,桌上的酒壶被独孤求败抓入手中。
叶孤城皱眉,出手挡住了独孤求败的手,制止了他倒酒的动作。
微微挑眉,独孤求败看向叶孤城。
看出独孤求败眼中的疑问,叶孤城直视着独孤求败,眼神平静中略带一丝温情。
“饮酒需适量。”
鼻尖现在还能闻到独孤求败身上不淡的酒香,叶孤城淡淡的开口,语气很平缓但能听得出所带的一点温柔。
独孤求败闻言,嘴角微勾,右手放下酒壶,只是淡淡的看着叶孤城,在独孤求败平淡沉默的眼光之下,叶孤城伸手,拂开微微遮住独孤求败面容的发丝。
“玉罗刹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叶孤城的手微微一顿,看着独孤求败近在咫尺的面容,缓缓开口:“一切皆好。”
发丝从脸上划过,独孤求败觉得有些不适,不过看到叶孤城认真的脸,没有任何动作。
一切皆好?玉罗刹或许现在会全力帮助叶孤城,但是单叶孤城复国以后呢?
独孤求败闭目,想起玉罗刹在自己离开前与自己密谈的场景。
一如既往昏暗的西方魔教大殿中,玉罗刹一如既往的坐在大殿上面正中的椅子上。
玉罗刹坐的位置很高,仿佛在宣誓他在西方魔教高高在上的权威一样。
独孤求败站在高台的下面,因为位置关系,若要看玉罗刹需要仰视,所以独孤求败只是淡淡的闭目听着。
“如今,朝廷势微,叶孤城若是要复国,以白云城和西方魔教的实力来说,并不是一件万分艰难的事情,只要策划得当,谋朝篡位也不是不可能。”
玉罗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闪动着的是他的野心,独孤求败虽然此时闭目没有看见。但是从玉罗刹的话中,独孤求败也能听出他的想法。
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依然还是如此吗,阿青,若是你知道此人一生都无法放弃他的权势,会不会也有同我一样的感叹呢!
即使是血缘上的生父,也不免失望。
人的永远是没有尽头的。
叶孤城,我的父亲我比你还要了解,他的野心很大。
独孤求败看着叶孤城心里无声的说。
“叶孤城。”
“何事?”
“我比你了解玉罗刹。”
叶孤城沉默。
“所以,我告诉你,小心玉罗刹。”
独孤求败凑到叶孤城的耳边,轻轻的说。
眼帘微微垂下,叶孤城听清楚了独孤求败的话,很清楚。
独孤求败只是在告诉他,在独孤求败心里,叶孤城比玉罗刹重要,仅此而已。
指尖触碰的发丝顺滑,叶孤城依然低垂着眼帘,让人无法看清他此刻的想法。
“无需如此。”
沉默了良久,缓缓的叶孤城还是开口了。
闻言,独孤求败面上浮现一丝浅笑,“不是。”独孤求败闭目,淡淡开口:“只是玉罗刹不重要。”
叶孤城听到独孤求败的话,心中微微有些吃惊,但是面上依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玉罗刹和独孤求败的关系真的已经恶劣到这种地步了吗?
原先叶孤城觉得即使玉罗刹和独孤求败的关系真的不是很好,但是也不认为会是如此。独孤求败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即使表面看上去很确实是冷漠。
第58章 复国2
独孤求败的确了解玉罗刹。
西方魔教和白云城的合作表面上看上去很和谐,西方魔教负责关外各地区,白云城整合势力。
但是白云城和西方魔教之间淡淡的隔膜双方都是心知肚明的。至于夹在双方之间的独孤求败,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动作。
似乎独孤求败一点也没有察觉。
独孤求败只是平静的呆在白云城中。
白雕在天际盘旋,独孤求败深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天空的剪影。
此时才刚天明,天空被微红的太阳染的有些微红,并不刺目。
独孤求败躺在自家白云城的正屋屋顶上,右手捏着一只白玉的酒杯,他身上是一件在风中显得有些单薄的黑色单衣,旁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花边瓷盘,上面摆放着一个已经空了的长嘴细颈酒壶。
酒壶中仅剩的一杯酒就在独孤求败手上,独孤求败望着天空,看不出思绪,但右手未停,将这最后一杯酒送入喉中。
这是西门吹雪差人送来的酒,独孤求败还能感觉到这酒中淡淡的梅香。
万梅山庄的梅花再有几个月便开了吧!
右手捏着的已经空了的白玉瓷杯,悄无声息的碎了,在手掌中被揉碎成沙状,展开手掌,白色粉末随风散去。
独孤求败起身跃下房顶,即使独孤求败在白云城的这个正屋算是很高,但是当独孤求败从屋顶落地时,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响动。
房顶上,白瓷盘上酒壶静静的竖立着。
推开门,这是一间很干净,很简洁的房间。
所有的东西都是简简单单的,没有什么过多的装饰。
不过即使简单,这间房间却称不上简陋。
每一处虽然都是朴素,但那价格可绝对称不上朴素。
独孤求败走进房中,步伐是一贯的轻盈飘逸,但却无懈可击。
房间右面是一个被漆成黑色的书架,上面的书并不是很多,零星的几本放在书架上不显得空旷也不觉得拥挤。
独孤求败平静的走到书架前,书架上除书之外,还摆放着一个木盒。
木盒很长,是一个几乎没有处理过的木盒,书架虽然显得简单,但是也是精细制作的,而这个木盒一看就是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木盒,上面还看得到未经过抛光的树木纹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