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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长女(63)+番外

严清怡谢过她,打开包裹,有淡淡的皂角香味传来,夹杂着栀子香味,果然是洗过的,还另外熏了香。

两匹布,一匹是湖水绿的,一匹是海棠红的。

严清怡留够自己做衣裳用的,另一半剪下来交给薛氏,“留着娘过年时候穿。”

薛氏眼看着严清怡一件件把物品放到柳木箱子里,这才真切地感受到女儿要离开,忍不住红了眼圈,哽咽着道:“这一走,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本来是不想答应的,可禁不住你两位姨母再四劝说。京都又那么大老远的地方,想见也不容易。”

严清怡放下手中物品,挽住薛氏胳膊,“至多不过一两年工夫,等大表哥成亲有了孙子,大姨母用不着我们了,我就回来。而且,京都离济南府就五六天的脚程,娘真想我了,就跟阿昊结伴去看我,我要是得便也回来看娘。”

薛氏道:“我这一辈子连济南府都没出过,还能去得了京都?唉,还是托你姨母的福,你才有这个机会住在天子脚下。以后可得听姨母的话,脾气别那么犟,该软就得软和点。阿娇从小娇气,你是个懂事的,用不着跟她多做计较。”

严清怡无可奈何地笑,“这些话娘都说过几遍了,我会照顾自己,也会孝敬姨父姨母,更会跟表哥表姐们和睦相处,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明儿我还得去一趟府衙,跟阿昊告个别,再往袁先生那里去一趟。”

薛氏点点头,“是该去,袁先生没少照应咱们……顺便问问他,我现在手里有了银子,能不能请他做个中人,想法把阿旻接过来。”

严清怡叹道:“这话娘应该早提,趁着大姨父在济南府的时候,没准就办成了。”

薛氏支吾两声,“我想给你大姨母说来着,寻思半天没出口,本来和离就够丢人现眼的,再提这非分的念头,你大姨父瞧不起我就罢了,就怕连累你大姨母。”

严清怡默一默,“我去问问袁先生,只怕是难。”

翌日,严清怡把箱笼整理好,又检查一遍觉得没有遗漏,跟薛氏知会一声去了府衙。

因先后来过几次,门房对她有了印象,没费什么周折便将薛青昊叫了出来。

薛青昊听说严清怡要走,眸中顿时流露出不舍之意,“姐走了,我跟娘怎么办?”

严清怡抬手戳他脑门,“你说怎么办?娘是个弱女子,家里就你一个男丁,不得指望你支应起门户来,你还问我怎么办?”顿一顿又道,“眼下家中不愁衣食,你回家之后勤快些,粗重的活计别让娘干了,还有千万别在外头惹事,免得让娘担心。”

“知道了,我都记着呢。”

严清怡轻轻揽过他肩头,柔声道:“我到了京都就写信回来,家里要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

薛青昊忙不迭地点头。

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严清怡胸口骤然梗了下,掩饰般推他一把,“回去吧,好生练习,别偷懒。”

见薛青昊进去,严清怡有意等了片刻,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便有个高瘦的身影匆匆自里面出来。

正午炎阳肆无忌惮地照射下来,他冷峻的脸庞满是汗珠,在阳光的辉映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严清怡站在树荫里,静静地看着他走近,忽而就弯了唇角,“你不用着急,我总会等你……”

第45章 进京

林栝脸上浮现出可疑的红色, 那双黑眸却愈加闪亮,痴痴地凝在她脸上, “阿昊说你明早走。”

“嗯,”严清怡点点头,“辰正启程……我大姨父姓陆,单名一个致字,在兵部武选司做员外郎。”

林栝立时明白了她的意思,轻声道:“等我到了京都, 会去找你。”

严清怡无声地笑了笑,又见林栝朝自己伸出手来。

在他的掌心,赫然一枚玉质温润颜色翠碧的玉指环,“是教骑射的师傅送的, 这些年一直戴着。”

严清怡讶然地问:“你还有师傅?”

林栝笑道:“自然有, 难不成我生来就会拉弓射箭?”执起严清怡的手,将指环套在她大拇指上。

她肌肤白, 在碧色指环的配衬下仿若初雪。

指环大,便是戴在她的拇指上也显得非常空荡。

十指交接, 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 这热慢慢蔓延开来, 严清怡脸红得似乎要滴血, 低头看着被他握住的自己的手, 悄声道:“你平常张弓用得着, 送给我, 你别伤了手。”

“我另外还有, ”林栝浅笑,松开她,柔声道:“家里的事儿有我在,不用担心,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到了京都,定然会去找你。”

严清怡重重点头,“好!”

目送着林栝走进府衙,严清怡取下指环,端详片刻,放入怀里,回头去府学胡同。

袁秀才听到严清怡的来意,长长叹一声,“这事儿极为不妥,首先容我度以小人之心,倘或你爹知道你娘目前手中有银两,一来怕是会狮子大张口,二来怕三番五次责令阿旻去讨,不把这钱掏干净怕不会了结。其次,你爹现今不能下地走路,身边正要人照顾,这口不好张啊。”

严清怡明白袁秀才的顾虑,坦诚地道:“虽说子不言父过,可我爹实在是……我既是怕阿旻受责打,更怕的是他跟着学了不好的习气。他想法本就偏驳,容易误入歧途。”

袁秀才沉思片刻,开口道:“我会寻个合适的时机去找找你爹,让阿旻再过来读书,我时常点拨着他些。他脑子是极聪明的,就是太过急功近利。”

严清怡忙行礼道谢,“如此甚好,只是不免累及先生。他日先生若有驱遣,我定万死不辞。”

袁秀才“呵呵”笑两声,“你是有大造化之人,得你允诺,我也不算亏本。”

严清怡笑着告辞,自袁秀才家出来,刚出胡同口,抬头瞧见大步前行的陆安平。

严清怡原打算装作没看见,可巧陆安平正往府学胡同走,两人正走了个面对面,无奈之下,只得面上扯出个笑,“表哥安”,便要擦着墙边经过。

陆安平停住步子,叫住她,“表妹且请留步,我有事相问。”

严清怡抬眸,不解地瞧着他。

陆安平微微笑道:“表妹以前听说过我?”

严清怡心中一跳,疑惑地摇头,“表哥什么意思?”

陆安平道:“头一次在文具铺子遇到表妹,表妹毫无异样之处,可见以前并不曾相识,但是隔天我娘介绍我时,表妹却突如其来地说出那样几句话。据我所知,表妹平常行事稳重大方,并非冲动莽撞之人,那些话想必也不是胡言乱语,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对表妹说过什么。我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对我诸多偏见?”

严清怡抚额。

连着几次遇见陆安平,他都是满面笑容,绝口不提那天的事儿,她还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没想到陆安平并非不问,而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

难怪他能一面跟罗雁回称兄道弟一面能暗中收集证据,单凭这份表面功夫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