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严家长女(47)+番外

啊,他四面环敌竟然还能注意到她。

严清怡“腾”地红了脸,急忙解释,“我没这么想,是怕留在那里拖累你。你怎么知道我在马车上?”

林栝答道:“你三弟去府衙找阿昊,阿昊跟我说了前几天的事儿,李实家在府衙跟牢狱中间,另外一条路经过府衙门口,人多口杂,我估摸着他可能走这边……前阵子,李实曾跟我要人,我没想到他想找的是你,否则早让他死了这份心。”

竟然是严青旻!

他倒是机灵,知道去搬救兵。

可见,他虽是天性凉薄,可总归还念着她这个姐姐。

严清怡心头一暖,忙问:“他人呢?”

“他是想跟着来,我看他一路跑到府衙累得站不住,先让他在号房歇着,等吃过饭再走……这会儿阿昊许是正送他回家。你现下要回去吗,这儿离你家远,我找个骡车送你。”

严清怡摇摇头,“不用,”忽然想起什么,懊恼地叹了口气。

林栝忙问:“怎么?”

严清怡将早起之事略略说过一遍,“我爹说把我赶出来了,正好我就能跟着娘了,可空口无凭,要是能有个凭证就好了。”

林栝思量下,“既然你爹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这话,那就好办,这事儿交给我,我一两天就给你信儿。”

“会不会连累你?”严清怡担心地问。

林栝不以为然地道:“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你不用担心,这事交给我处理……我会护着你。”

话到最后,声音已是极低。

严清怡听出其中情意,脸色更红,欲开口道谢,可前前后后得他相助岂止十次八次,这么苍白的语言没有丝毫诚意,想一想,低声问道:“你现在可还想吃炒栗子?”喜悦的光芒骤然在林栝眸中闪现,他弯起唇角笑道:“不想吃。”

严清怡呆了下,只听林栝续道:“我现在有些肚饿,不如一起去吃碗面?牢狱门前有家面馆,狱卒们经常过去吃,口味还不错,你敢不敢去?”

只是吃碗面,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有什么敢不敢的?

严清怡诧异地抬头,正对上他亮闪闪的眼眸,急忙移开视线,轻轻应了声,“好。”

走到三岔口往左,就见一处白灰墙围成的小院。小院空旷旷的,别说树就连灌木丛也没有,唯门口有座两层的岗楼,能够见上面有人影走动,底下也有腰别长刀的差役把守。

再往里,一排青瓦屋顶号房的旁边,另有两排大石沏成,墙体格外高的屋舍。

不但墙高,窗口开得也高,窄窄小小的一个,根本透不进光。

所以牢房里常年阴暗潮湿。

林栝见她好奇,解释道:“窗子开得高是怕犯人越狱逃走。”

严清怡当然知道,还知道凿墙出逃是根本没可能的,除非你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撬动那些大石块。就是往地下挖也行不通,因为在下面一层还有几乎连气都喘不过来的地牢。

牢房有大间有小间,大间可容数十人,吃喝拉撒都在里头,那股恶臭整个牢里都能闻得到……

严清怡深深吸口气,快步走过了牢狱。

林栝所说的面馆就在牢狱斜对面的巷子里。

面馆门脸极小,里面只摆着三张方桌,可容纳五六人就坐。

店家是对年过半百的老夫妻,老妪专门做案头的活计,老丈则负责生火并兼着端茶倒水,擦桌子扫地等。

听到有客人上门,老丈从灶间探头瞧了眼,少顷,端来两碗面汤和两碟小菜。

碟子是粗制的陶瓷碟,菜式也简单,一碟腌制的黄瓜条和一碟红油拌笋丝。

一红一绿,搭配起来倒是挺好看。

林栝小声道:“这里常年有这两道菜,夏天有时候会换成蒸茄子或者拌豆角。”

严清怡点点头,正要开口,忽听灶间传来老妪跟老丈一问一答的说话声。

“几人,下几碗面?”

“两人,男的以前见过,女的是生客。”

“噢,是小两口。”

“不是,年纪还轻着,女的是个姑娘家,梳着小揪揪。”

“噢,是兄妹俩。”

“不是,长得不像,”老丈又探头出来看了眼,“兴许还是小两口。”

两人年老耳背,嗓门格外大,虽说是闲话,可更像是专门说给林栝与严清怡听的。

严清怡羞窘得要命,直觉得脸颊热得像是要着了火。

林栝眸中含着浅浅笑意,轻声道:“每次店里有年轻男女来,他们都会猜测是小两口。”

严清怡恍然,难怪他问敢不敢?

就吃一碗面有什么敢不敢?

严清怡抬眸瞪他,忽而道:“你以前跟别人来吃面的时候,也被这样猜测过?”

林栝眸中笑意加深,“没有,是我看见过他们说别人。我认识的女子不多,就家中两位表妹……她们不会到这种地方来。”

高门大户的千金,都是养在深闺里,出门吃饭的次数寥寥无几,而且走到哪里身边都要跟着好几个婆子丫鬟,自然绝无可能到这种简陋的小面馆。

更不可能,与男人同桌共食。

前世,即便她与二哥罗雁回也极少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严清怡了然地点点头。

林栝默一默,突然开口道:“九月二十武举开科,过完中秋节我就去京都应考。”

严清怡一怔,“你有把握吗?”

林栝斟酌着回答:“我拳脚上的工夫一般,箭术和兵器能少一些,不过去应考的肯定个个都有非凡之处,把握有,却不好说。如果能考中个好名次,我想直接投军,怕是好几年不能回来。”

严清怡沉默不语,只听他又道:“你,可愿等我三年?三年后,不管我是生是死,肯定会送个信回来……”

第35章 应允

三年。

她还差三个月满十二岁, 等三年的话就是十五, 从年龄上来说,并不耽误她什么。

可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这算什么, 是要私定终身?

严清怡没法答应。

但若是不答应, 又好似亏欠他一般。

而且, 以他现在的家世,她算是高嫁。

林栝见她犹豫, 解释道:“我考虑过好几天, 本来打算请表姨上门跟你娘提亲,又怕万一客死他乡, 你白白担了不好的名声。可若是不提,你这样的女子, 肯定会有许多人家来求, 我怕会错过你。”

这一番话说得倒是坦诚。

严清怡低头思量番,轻声道:“我,等你。”

林栝大喜, 伸手触下她的手背,又极快地缩回来,像个做了坏事怕被人看见的孩子。

这样丝毫不假掩饰的喜悦。

严清红着脸, 轻轻翘了唇角。

此时的李实, 正在李霖面前把林栝骂了个狗血喷头, “……本来顺顺当当的接出来, 正打算送到西青大街的宅子上,谁知让那臭小子半道截去了,娘的,这是骑在我头上拉屎啊,这是不同戴天之仇啊,我死也咽不下这口气。”

李霖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你现在指天画地地诅咒发誓有什么用,当时怎么就没有这股子劲头儿?你就是豁出去命不让他带走,难不成他敢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