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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长女(262)+番外

内侍的话就好比枕边风,说不定哪一句就说在圣上心坎上了。

严清怡是想既然嫁到宗室,以后少不了要进宫,结个善缘总比结仇好。

天气热,两人走得也慢,用了约莫两刻钟才走到和安轩。

进得门口,最显眼的就是那片苍翠的松柏林,郁郁葱葱的绿色,即便无风也自清凉。

严清怡顿时想起七爷身上的松柏香味,遂问:“七爷用的是什么熏香,里面加了松脂?”

七爷含笑点头,“我喜欢闻这松柏味儿,每次饭后就要往这里走一走站一站。”

“是挺好闻的,”严清怡附和道:“闻着好像心里能平静些。”

七爷浅笑,忽而拉她走进林中,望着松枝上缠缠绕绕的女萝草,低声道:“辽王信上说今夏辽东雨水多,粮米受灾,若是得不到供给,恐怕无法抵御高丽大军。”

严清怡道:“先前阿昊还跟我说,辽东土地肥沃物产极丰,较之江南也无惶多让,辽王这是何意,要谋反吗?”

七爷叹道:“连你都这么说,可朝臣中却有许多力主拨粮,皇兄便是因此而恼怒……先前,辽王还曾从山西运过去一批生铁,总有数千斤之数。”

生铁可以制造武器,再要马要粮,辽王的意图岂不是昭然若揭?

严清怡不解地问:“圣上正春秋鼎盛,辽王怎么突然生出这样的心思?”

七爷答道:“就因为皇兄身体好,而几个儿子都长大成人,所以才会不自量力螳臂当车。”

严清怡恍然,想必是有人沉不住气了。

可七爷神情从容,毫不意外,料定圣上定然已有准备,也便放下心,悄声道:“又不是什么好差事,随他们去争抢,只别扰了我们平安的日子就成。”

七爷含笑道:“我也是这想法,我们倒想到一处去了。”乌漆漆的眼眸望着她,不期然俯身,细细密密地亲上去。

严清怡不躲不闪,顺从地承接他的吻。

树荫浓密,遮住了炽热的阳光,也遮住了外头的视线……

吃罢中饭,两人在和安轩略作歇息,先去宗人府拜见了宗室的诸位长辈亲眷,再往宗庙里祭拜,经过繁琐冗长的仪式,终于将严清怡的名字添加到玉牒上。

足足忙碌了一下午,等回到王府时,日影已经西移。

严清怡累得两腿几乎断了,吃完饭略加漱洗就爬到床上睡了。

七爷本想跟她腻歪一会儿的,见此情状哑然失笑,却没扰她,到厅堂见了辛姑姑,“明天回门,仍是回黄米胡同,就再麻烦淮海侯夫人一次。”

辛姑姑从袖子掏出一张纸,“这是我拟好的礼单,原打算请王妃过目的。”

七爷接过看了看,在八色表礼之外又加了笔墨纸砚等文具,“这样就极好……明儿不用太早,巳初动身,赶在巳正之前到就行。”

辛姑姑答应着自去准备。

七爷复回内室,撩开帐帘。

严清怡睡得正香,满头墨发散在枕上,衬着那张脸蛋越发小巧,白净的肌肤被烛光映着,散发出莹莹光华。

许是做了美梦,水嫩的双唇微微翘着,鸦翎般稠密的睫毛乖顺地服帖在眼睑上,遮住了那双好看的杏仁眼。

沉睡中的她,有种不谙世事的童稚。

七爷凝望片刻,回身吹灭灯烛,上了床,三两下把自己衣裳褪下,手臂熟练地穿过她的颈窝,将她揽在臂弯里。

严清怡似醒未醒,呢喃声“七爷”,自发自动地往他身前靠过来。

明知道她只是贪图凉快,可七爷还是被这不设防的亲昵所打动,心头顿时柔软似水,垂首亲亲她的额头。

月色朦胧,因为看不清,她身上那股子幽香便格外浓郁。

这香气蛊惑着他,引诱着他。

而她温顺地躺在自己怀里,静静地等着他胡作非为。

七爷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图册上的一幅幅画面,手指自有主张地摸索到她衣衫上的盘扣,一粒粒解开,顺着山峦般绵延起伏的曲线慢慢而下。

不等抵达那丛林山谷,严清怡已清醒过来。

七爷身上凉,可他的手指所及之处却热得烫人,灼烫着她炙烤着她,似乎要把她烧成灰烬。

终于灼热散去,那抹清凉覆上来,轻轻柔柔地像是春风吹绿大地,而严清怡便是那嫩黄的柳芽,在春风的吹拂中慢慢舒展了枝叶。

在这春意盎然中,突然闪电当空划过,紧接着便是一道春雷,硬生生劈开了她的身体。

严清怡脑中一片空茫,想挣挣不脱,想逃逃不掉,只能无助地承受。

好在不过片刻,春雷便化为甘霖……

翌日,普洒了一夜甘霖的七爷神清气爽,可是被春雨滋润过的严清怡却萎靡不振,吃饭都蔫蔫的。

七爷柔声道:“要不今天就不回门了,我打发人去淮海侯说一声。”

严清怡恍然记起还要回门,气道:“都说定了,兴许魏夫人已经过去了,哪好让人白跑一趟?”

七爷好脾气地笑笑,“那就回去溜达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好生歇一歇。”

严清怡“哼”一声,鼓着腮帮子道:“回去得把阿昊和阿旻安置好,我让他们各寻出路,以后不能住在黄米胡同了……”

第166章

“为何?”七爷挑眉。

他另换了件宝蓝色绣着并蒂莲花的杭绸直缀, 眉峰挺直, 双眸如漆, 由衷的欢喜便从那黑亮的眼眸里丝丝缕缕地洋溢出来。

严清怡看着就来气, 原本她睡得正香, 却冷不丁被人偷偷啃了, 啃一口不算完,非得吃饱了。

一直折腾到外面响了三更天的梆子声。

原本她就累得差点断了腿,这下可好, 腰也差点断了。

明知道她今天要回门……

七爷又道:“因为那是我的宅子?要不我添在你的嫁妆里,他们两个住着更方便。”

“别,”严清怡急忙拦住他,“我没打算养他们一辈子。两人都老大不小了, 而且我每人留给他们五百两银子, 养活自己绰绰有余。”叹口气, 索性说了实话,“阿昊憨厚, 便是多拉扯他一把也没什么,可是阿旻……我猜不出他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把严青旻从幼时到现在的言行详详细细地讲述一遍, “……这次又是,话里话外好像是我亏欠了他,我若真像他所说,完全可以撒手不管,毕竟他如今是族长的孙子,而我也不算是严家人, 八竿子够不着。”

七爷眸中含笑,温柔地望着她,“他说你攀附我的时候,你就该回他一句,是我死乞白赖找上你的,他若是真有骨气,何必纠缠到你头上?”

严清怡无奈地吐出一口浊气,“我狠不下心,我娘生前总是念叨他,觉得把他扔给我爹是对不起他。”

七爷笑着捉过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媛媛,待会儿我跟他们谈,两个弟弟都交给我,你不用管了。”

严清怡不放心地问:“七爷打算怎么办?”

七爷笑道:“治病要对症,他既然有所求,我就拿捏住他所求的。若他识相,总会有个前程,可要是再这般得了好处还卖乖,那就一辈子去考童生试……你且放心,你弟弟是聪明人,知道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