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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长女(20)+番外

严清怡拿起看了看,笔锋收得很紧,笔豪也没有散扁迹象,想来试笔的人并不多,点点头笑盈盈地说:“多谢小哥,我要了这支,回头那种毛边的纸请帮我留着点儿,过几天我就来取。”

纸在运来途中,边边角角总会有折了或者毛了的时候,铺子里会把毛边裁下来,这样的纸并不影响写字,但价格要便宜许多。

漂亮姑娘人人都爱,伙计也不例外,痛快地答应了,“我们腊月初十关铺子,有些不好卖的纸也会折价出售,你常过来看看,兴许有用得着的。”

严清怡拿着笔回到家中,意外地发现严其华已经在了,正板着脸坐在饭厅的方桌前。

旁边严青旻战战兢兢地捧着本书,不知是真看还是假看。

见到严清怡,严青旻仿似见到救星般,忙喊了声,“长姐!”

严清怡对严其华福了福,“爹回来了。”

严其华抬头看她一眼,目光阴鸷,“野到哪儿去了?”

“去买了笔,”严清怡把南瓜子放在桌上,顺手合上严青旻手里的书,“天色暗,别伤了眼,把书放回去,帮娘干点活儿。”

严青昊如蒙大赦,飞快地蹿进了北屋。

严清怡嗔一声,“怎么毛里毛糙的”,跟着进去,低声问:“怎么了?”

“爹发了好大火,”严青旻摆弄着手里的笔,“这不是新的?”

严清怡道:“新的要二十文,我钱不够,你先凑合着用。爹为什么发火?”

严青旻漫不经心地说:“爹没吃午饭,回来寻饭吃,娘说饭都吃完了,让爹先等等,很快就做晚饭,爹砸了茶盅……缸里没水,娘让爹去担水他也没去。”

果然,动手会上瘾的。

昨晚严其华撕破了面皮,现在也不打算再装了。

严清怡冷笑声,进了厨房。

薛氏低着头蹲在灶前剥花生。

“花生是要炒来吃吗?”严清怡问一声,探头往缸里看了眼,里面水已见底,再不去担,恐怕碗都没法洗,便去拎木桶。

“你哪能挑得动?”薛氏起身拦住她,“锅里炖着芋头,你看着火别烧干锅,我去担水。”

严清怡瞧瞧薛氏并不健硕的体格,“要不咱俩抬?”

薛氏唇角露出浅浅笑意,“两人去,还不被人笑话死?我只挑半桶,多跑几趟就是。”拿着扁担跟木桶走出门。

严清怡往灶坑里添把柴,将严青旻叫过来一道剥花生。

一小篓花生剥完,还不见薛氏回来,严清怡顿觉不妙,嘱咐严青旻两声,急匆匆往腾蛟泉走。

薛氏弯腰站在泉边,双手紧紧抓住扁担,正奋力打捞着什么。

见严清怡过来,薛氏松口气,无奈地说:“不小心把桶掉进去了,回去喊你爹来。”

她衣襟裙摆都站了水,看上去极为狼狈与无助。

严清怡心头涌起浓重的悲哀,低声应着,“好。”

刚转身要走,恰见曹元壮经过。

曹元壮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伸手接过薛氏手里的扁担,左摔一下,右抡一下,将盛满了水的水桶提了上来,“怎么这个时辰来挑水,三妞爹呢?”

腾蛟泉实际是口活水井,但是没有井盖,白天行人喧腾很容易把灰尘落到井里,而早上经过一夜沉淀,水会清澈许多,所以附近邻居都是清晨起来挑水。

“她爹不太舒服,在家里歇着”,薛氏脸上浮起感激的笑容,看看水桶为难地说,“打半桶就行,太多了挑不动。”

曹元壮爽朗地笑笑,“我给你送回去,这本就不是女人干的活计……以后需要挑水就让三妞招呼我,我不在家就喊大智。”

“谢谢曹叔,”严清怡乖巧地道谢,又对薛氏道,“娘先回家换换衣裳。”

薛氏温声道:“一起回吧,不在这会儿工夫。”

曹元壮径直把水送进家门。

严其华已摆了饭,与严青旻吃得热火朝天,见曹元壮进来,愣了下才站起来,接过水桶,“怎么是你?”

曹元壮笑道:“刚看见三妞娘担水,顺路捎过来,看你好端端的,哪像生病的样儿,不是懒病犯了吧?”

严其华尴尬地笑笑,“先头头有些晕,本来想歇一会儿就去挑水,娘们就是心急,沉不住气……来,一道吃饭。”

“不用,家里你嫂子等着呢,”曹元壮摆摆手,告辞离开。

严其华立刻变了脸,指着薛氏骂道:“你是咒我死呢?老子在外头忙活一天,回到家连口热汤喝不上……就这点工夫,你也能勾搭个野男人。”

薛氏脸色顿时涨得通红,忍了气解释道:“你酉时才回家,谁成想你还没吃饭。她曹叔是碰巧遇到,看我们挑水太吃力,好心帮个忙,你怎能这么说人家?”

“碰巧,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看不上我,整天扭扭捏捏这也不行那也不让,怎么跟曹元壮就嘻嘻哈哈的?”

这话竟然就说到床笫之事了,而且是当着孩子的面儿。

薛氏忍无可忍,转身进了南屋。

严其华却又追进去,“说中了吧,你就是个贱人!”

严清怡站在饭厅,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回头瞧严青旻,见他仍坐在桌边吃,一盘子菜差不多见了底儿。

严清怡忍不住开口道:“娘还没吃呢。”

严青旻这才放下筷子,回了北屋。

看着面前的残羹剩饭,严清怡满心气苦,到灶间生了火,烙出两张鸡蛋饼,敲敲南屋的门,“娘,出来吃饭吧。”

过了好一会儿,薛氏眼眶泛红地出来,“你吃吧,我吃不下。”

严清怡将鸡蛋饼卷成条塞进她手中,又倒了碗温水过来,轻声道:“娘,咱们别委屈自己……”

第17章 谋算

一夜,严清怡只隐约听到南屋又有争执声,辗转反侧了许久才睡着。翌日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她赶紧喊严青旻起床。

严青旻嘟哝道:“姐怎么不早点叫我,往常我都是早两刻钟去先生那里,今儿却是迟了。”

遇到事情不找自己的责任,却先抱怨别人。

严清怡顿觉不对劲儿,可念在他尚不满八岁,正嗜睡的年纪,便温声道:“你既是要紧读书,就该自己想着早起……还有昨晚,娘去担水那点儿工夫就等不得?长辈还没就坐,晚辈就不应动筷子。”

严青旻低应一声,“我知道了。”

严清怡帮他系紧棉袄,把外衣整理好,走出门才发现家里冷锅冷灶的,严其华又是早走了,薛氏两眼木登登地坐在椅子上。

“娘,”严青旻过去扯扯薛氏衣袖,“早饭吃什么?”

薛氏如梦方醒,忙道:“我去外头买几只包子。”

“娘歇着,我去,”严清怡拦住她,取了围巾包在头上。

刚出门,就听隔壁大房院里传来孙氏凄厉的喊声,“有种你再说遍,我给你生儿育女,伺候你的老娘十几年,你竟想休我?”

“我就是要休你,你这泼妇,好吃懒做的死婆娘……娘的,你敢动手打人?”是严其中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