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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长女(197)+番外

赵霆付诸一笑,“哭什么,多大点事儿?爹爹好歹也是个四品大员,还怕得了那些宵小之辈?不过这是天子脚下,我正待命,不好闹得太过,回头找个事由让他们在牢狱里待上两年,不就啥事都没了?你说,那两个都是什么人?”

赵惠清抹着眼泪抽抽答答地说:“一个叫李实,一个叫薛青昊,都是济南府人士,我听相公说姓薛的曾经跟他学过武,现在跟着荣盛车行一个护卫学。”

赵霆点头记在心里,“行了,这事爹找人去办。”

赵惠清连忙叮嘱,“爹,别牵连到相公身上才好。”

赵霆哈哈大笑,嗔怪道:“真是女生外向,嫁了人就不管爹,放心吧,牵连不到林栝头上。”

赵惠清赧然,可见赵霆应得爽快,胸有成竹般,心里那种不安才渐渐消散。

没几天,赵霆就摸清了李实跟薛青昊两人的底细,李实是济南府有名的纨绔,因为个合离妇人大老远跑到京都来开馆子。而薛青昊毛还没长齐,就是一半大小子,跟长姐相依为命。

开馆子最好整治不过。

赵霆心里有了数,打发三个心腹军士去春风楼吃饭。

头一天,三人要了六个菜两壶酒,吃得满嘴流油,连声夸夸口味地道价格公道,会钞时格外给了十文钱的赏钱。

秦四娘乐得心花怒放,回家还跟严清怡显摆,“三个人吃六个菜,每道都吃得干干净净,尤其我做的红烧排骨,连酱汤都用馒头沾着擦干净了,洗盘子倒是容易。”

春风楼菜量足,吃六个菜的确不少。

严清怡笑道:“还是你的手艺好,馆子开了这么久,名声算是打出去了。”

秦四娘满足地伸了个懒腰,“真是累,可也真赚钱,春风楼不如济南府地方大,可我算着盈利比济南府多一大半……等攒够银子咱们换处新宅子,这里太窄巴,而且冬天冷。”顿一下,兴高采烈地说:“要不这就换了,明儿让李实他们去寻摸,反正也是租,顶天十两银子,就是先付一年租钱也成。”

严清怡瞧着她财大气粗的样子,忍俊不禁,“好,说起来这宅子确实不合适,地角太偏僻,每天担水就受不了。”

两人打定主意后去告诉李实。

李实睡罗汉榻也是够够的,听闻此言,立刻大包大揽地说:“要租就租个两进院子,再买两个下人担水做饭清扫院子,你们躺着享福就行。”

秦四娘乐得“吃吃”笑个不停。

转天李实就往房产经纪那里看房子,那三个军士在春风楼没瞧见李实,安安静静地吃过饭走了。

军士在春风楼一连吃了五天饭,秦四娘把他们当主顾,除去把米饭盛得冒尖之外,还另外送了道菠菜豆腐汤。

这个季节菠菜早已下市,这还是从南边运过来的稀罕东西。

军士们心满意足地离开。

秦四娘一直在后厨忙碌,直到最后一拨客人离开,才盛出两碗饭,跟李实一道泡着菠菜豆腐汤凑合着吃。

打杂的妇人擦干净桌椅又到厨房里清洗杯碟碗筷。

薛青昊午饭在家里用过,本来约好李实一同看房子,见他还没吃饭,遂在旁边等着。

便在此时,外面传来男子叫骂声,“春风楼饭菜不干净,吃死人了,王八羔子,快给我出来,为了银子就不要人命了。”

李实顿时坐不住,放下碗就蹿了出去,薛青昊紧跟着出去。

就见到适才那三个军士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直叫唤。

李实忙问:“这怎么回事?”

个头高的那个怒道:“你眼瞎啊!中午我们哥儿三个在你这里吃的饭,没等到回去,半路就开始闹肚子。你说怎么回事?想赚钱也不能昧着良心。”

李实赔笑道:“不可能,我们每天都现买的新鲜肉蛋,菜蔬也是新鲜的。”

“娘的!”高个子骂一声,“老子在这吃了好几天,少说也花出去十几两银子,还能讹诈你不成?”

这个时辰,本来就是人们刚歇晌醒来的闲散时候,军士们这几声嚷嚷传出去,顿时呼啦啦围上一群人。

秦四娘想着和气生财,不愿与其争吵,连声赔不是,“大哥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说个屁!这气没法消,”旁边矮胖子直起腰来,“老子提着脑袋在边关打仗,回来还要受这种腌臜气,老子不干了。”说罢又捂着肚子叫唤,一边叫一边蹙了眉,看上去极其痛苦。

围观众人听说是浴血奋战回来的士兵,顿时激起不忿之意,更有周遭酒楼里的伙计,因为眼红春风楼的生意,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我就觉得春风楼不地道,价格低,偏生菜量给的那么足,原来是用的全是臭肉烂菜,以后再不能去这家吃了。”

另一人接茬道:“没错,外地人都是黑了良心的,把他们赶出去,没得给咱们京都人脸上抹黑。”

那矮胖子拱手左右行个罗圈揖,“众位乡亲父老都瞧见了,非是我王五不讲道理,实在是在这奸商可恶。”举起旁边长条椅子用力往下一扔,椅子带倒旁边桌上的茶盅,顿时“丁零当啷稀里哗啦”响成一片。

李实本就是个火爆脾气,适才是强压了火气,这会儿却是压不住了,抓起另一把椅子就往前冲,“娘的,欺人太甚。”

薛青昊不甘示弱,仗着人小机灵,加上有几分功夫,抬腿朝那矮胖子的肚子就是一脚。

矮胖子吃痛,“哇呀”叫着直扑薛青昊。

几人“乒乒乓乓”混战在一处。

秦四娘看着事情根本没法收场,索性往后厨取来菜刀,也冲了上去。

没多大工夫,五城兵马司的吏目带人赶到,不问青红皂白,将几人尽数拿下,一齐带到顺天府衙门,也不审问,径自下进牢狱。

秦四娘单独关着,李实跟薛青昊及那三位军士跟她隔着四五间牢房。

李实看着那三人谈笑风生,并无半点痛苦模样,猜想其中有诈,低声对薛青昊道:“咱们中了计,那些人肯定是故意找事,设好了圈套让咱们钻。”

薛青昊皱着眉头道:“那有什么办法,不钻也得钻,总不能眼睁睁看他们把馆子砸了。”

“娘的!”李实狠狠骂两句,张嘴牵扯到唇角伤处,立刻龇了牙。

他们三人对三个军士,看着人数对等,但人家个顶个壮实强悍,而他们有个女流之辈,有个半大小子,再加上李实一纨绔,根本不是对手。

对方没怎么吃亏,李实跟薛青昊脸上却不好看,一块青一块紫的。

李实素知牢狱规矩,进来之后先饿几天去去戾气,如果有人打点能给点好吃的,要是没人打点就是掺沙的糙米饭加白水煮菜汤。运气好的话,五六天就过堂,他们这算是聚众斗殴,最多打几板子交点罚银。

如果运气不好,拖上半个月不过堂也是有的,且在里面熬着呗。

之前李实就是看别人坐牢,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竟然轮到自己头上了。他一屁股坐到墙角稻草上,瞧着高墙之上,窄小的窗户透进来的暗淡天色,唉声叹气道:“娘的,京都跟我风水不合,这才半年,捱了好几回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