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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凛冬去见你(96)

爱是相互的。

在他们的目光相撞,肢体相触之际,从这一刻起,能量开始共振。

从她的只言片语中,他感受到了她的苦恼,发现了埋在表象下面的源头,不必她多说,他已知悉了全貌。

而她是如此的相信他。

让蓝微自己也感到惊讶。

“也许你说的对,要走出来,首先要学会放弃,所以你才会说我偏执,困住我的也是这个。”蓝微低低说着,开始复盘这过去的二十八年,影子在心里走马灯似的掠过。

江榆舟没有打断她的思绪,静静听她说着,“但是当时我却把这个当成是你对我怀有成见的证据,因为你的成见,心存芥蒂。但你的本意并非如此,是不是?”

蓝微仰起头看他,那双被泪水润过的眼睛在灯光下明亮清澈。

他忍不住,低下头亲上去。她顺势闭上了眼睛。

亲了一会儿,江榆舟停下。蓝微睁开眼睛,发现他并没有离去,透白的脖颈中间,那颗凸起的喉结轻滚着,看着她说,“是。”

“我误会了你这么多年。”蓝微轻叹气。

“但是。”她停了停,听他说道,“你一说但是我就紧张。”

“真的吗?”她眨了眨眼,好似不相信。

江榆舟闭眼点了点头,点完头,他睁开眼,笑着轻捏了下她的脸,“还有什么但是,今晚一口气都说完,好吗?”

蓝微思考了几秒,慢慢说道:“今天你说的我会考虑清楚,但总归信息太多,我需要时间慢慢消化,另外。”

她看了看别侧,江榆舟没出声,等着她。

想了半秒,她又道:“我这人理性惯了。”

“我知道。”他又闭眼点了点头,那神情是他完全理解她的意思,不必多说的那种熟知。

“所以,”蓝微接着自己的话说,“我一直不太能接受结婚能摆脱困境,如果两个同样糟糕的人,那只会越来越糟糕,但如果一个糟糕一个不糟糕,就有可能糟糕的那个把另一个拖进去。辞职、从家里搬出去,我都能接受,也知道这是我必须走出去的前提,但是结婚除外,江榆舟,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她试图组织语言,将她的意思表达清楚,但她发现,明明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她的表达能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瓶颈,她越是想说清却越是说不清,还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只好停下来,看着他认真说道,“也许从我自己出发,和你结婚是我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确实,没有比你更适合的了,对我来说,但是,对于你来说,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在你的交际圈内随便选择一个,条件都会在我之上,只是我们比较熟悉,可能不会有节外生枝的事,但这都说不准,你挑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不会惹你生气……”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江榆舟俯身低头亲了下来。

过了不知多久,他停了下来,望着怀里面红耳热的人,伏在她耳边喘息要命,“你听听自己在说什么话?”

接着偏过脸,轻轻咬住她的嘴唇,像是对她的惩罚。

“你真是理智的过分,都这种时候了,还在跟我搞脑子。”

他轻叹出一声,“没有实践之前,你的这些担心都没有事实依据,不试试怎么知道?”

顿了顿,他似认命般道,“对我而言,没有比你更好的。”

她那好不容易平息的心跳,乍然作响,耳边像是掉下巨雷,人都炸懵了,怔怔抬头望着江榆舟。

他又低下头来亲她的下巴。

蓝微缓过来,主动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拉低到面前,呼吸相抵。

“江榆舟,”嘴唇贴近他耳边勾引,“要和我make-love吗?”

她故意把那两个字母念得重又长。

江榆舟喉结动了动,手掌沿着曼妙曲线下滑,蓝微忽地松开了他,纤长的手指攀着他的手臂往外推,修剪平整的指甲饱满盈亮,一双剪水秋眸半垂下,不去看他,轻软着声道,“和谁做不是做啊。”

面前的人呼吸停顿了下,视线沉沉有如窒息。

蓝微手伸过去揪住他的毛衣下摆。

“和别人只是发泄欲望,只有你,”手指轻轻将衣摆往前拽了拽,缓缓抬起头对上男人瞬息万变的眸光,蓝微一字一句轻念,“跟他们不一样。”

“和你,我是渴望。”

寂静的房间,他们互相望着彼此,急促的呼吸和热烈的心跳,不受控制。

“我想在你的眼里看到为我燃起的烈焰。”蓝微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

蓝微被江榆舟十指相扣按在床上,剧烈的呼吸里,他伏在耳畔低声对她说:“上次你穿那条黑色鱼尾裙坐在我腿上,我就在想。”

他低头埋进她的锁骨,啃咬着。

“在想什么?”蓝微手摸着他的后颈。

“在想,”他停了停,似回忆道,“要用什么姿势。”

卧室的墙头挂着一大幅壁画,蓝微觉得眼里升起了雾,那画上的船摇摇晃晃的,在一切开始混乱之际,她说:“我想在上面。”

江榆舟扶着她的腰,将人抱到身上。

她贴着往下压了压,看到他眼底铺天盖地的浓墨,停了下来,靠在他耳边说:“我好像重新爱上了你,但是——”

他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头疼地阖眼,“这个但是留到以后说。”

蓝微握住他手腕移开,“听我说完。”

江榆舟往后仰了仰头,似乎在努力平息呼吸,蓝微将脸靠上去,搁在他肩头,听他的呼吸在耳边蔓延,语气染上一层微微苦恼,“我还是困惑,对你的感情到底是哪种,是怀念十年前的江榆舟,是没有得到的不甘心,还是眼前真正的、全部的你,你好的坏的颓废的占有的优秀的平凡的,每一面的你。”

江榆舟没有说话,手指埋入她的长发,轻柔抚摸着,那表情是微微的沉思。

她继续说:“刚刚我在想,在没有弄清楚这点之前,我们因为彼此的欲望而发生这件事,是不是有点草率了,欲望只是人的兽性之一,它随时随地都可以发生,但是爱不是,它只能对特定的人发生。”

说到这里,蓝微抬起头来看着他,光里,眼眸和当初一样清澈明亮,“在搞清楚之前,我们先各自分开一段时间冷静冷静,我也想通过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而不是在现在眼下一股脑热的答应你,这不是负责任的表现。”

江榆舟仰头望着她。

突然明白这么多年为什么只对她一人心动,直至现在都还念念不忘。

他爱她理智偏执固执倔强认死理,爱她韧劲不认输,爱她的明辨是非,爱她的不得过且过,爱她只有自己想清楚了才会往前走,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她的脚步,也爱她的一点即通和客观内省。

毋庸置疑,他爱的是眼前这个叫蓝微的姑娘,不是别人,不是过去活在回忆里的她,不是未来变得更优秀的她,是此时此刻的她。

几息之后,江榆舟一手扣着她的头,另一手握着她的腰,搂紧着按进怀里,沉沉呼吸里,低声答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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