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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凛冬去见你(84)

谈心?

这怎么听都并非出自善意。

蓝微觉得荒谬, 看向言恺南,示意他拒绝。

没想到他像是没读懂蓝微的眼神暗示,“正好我也有话对江先生说。”

这两个一人一口“言先生”“江先生”的, 笑里藏刀佛口蛇心。

蓝微气得心口暗疼,懒得管他俩,微微笑了下:“您两位慢聊, 我先走了。”

转头时脸上笑意收得干干净净,同时右脚迈下台阶, 左手手腕被身后的人扣住,蓝微头也没回,甩开了他的手。

目送她背影远去, 江榆舟转头,直直睨向言恺南。

两人视线再次交汇。

这次他没有那么藏着了,目光满是不屑和轻蔑。

言恺南接住了他的视线,“十年了,江榆舟, 我还以为你早就结婚了。怎么, 这世上除了我家可心, 就没有别的女人了?”

江榆舟不动声色地上下扫了眼他, 嘴角讥诮掀了掀,“我和微微结婚的话,一定请记者大肆宣传,头版新闻登上一个月,到时候你不想知道都难。”

言恺南被他的无耻惊到, 表情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憋了几秒指着江榆舟骂道:“姓江的,你要不要点脸, 你不就是个备胎,备胎知道什么意思,不知道我给你翻译翻译。”

“不好意思。”江榆舟单手抄着口袋,平静道,“你口里的备胎已经转正了。”

“就算。”他顿了顿,如同王者般的姿态睥睨无言以对的言恺南。

“今天她和你走在一起,我也会把这墙角撬过来。”

“言恺南,你看好了。”

他冷笑了下,“既然我选择回来,就不可能让你有可趁之机。”

*

江榆舟回到车上。

蓝微低头玩游戏,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江榆舟侧身扣上安全带,视野里伸过来一个宝蓝色皮夹式样的眼镜盒。

他抬起眼。

抓着眼镜盒的是那双让他熟悉万分的,纤细修长的手。她把指甲剪短了,看得出来有认真修整过,原来红色的甲油也被卸除了,涂了一层透明的保护油,指甲盖上露出健康的肉粉色。

江榆舟抽走眼镜盒的同时,视线掠过她的掌心,一顿。

他将镜盒扔去一边,拉过她的手,蓝微下意识就要挣。

“别动。”江榆舟低沉嗓音,认真看着她手掌上的伤口,“怎么弄的?”

这伤口是她自己指甲刮的,一气之下就把指甲都剪短了,还把指甲油都卸了,本来贴着创口贴的,洗手弄湿了不方便,索性就撕了。

蓝微懒得解释那么多,不耐烦地将手收了回去,“不小心弄的,忘记了。”

肉眼可见的敷衍。

江榆舟顿了顿,没有再坚持,他捞过眼镜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眼镜,顺手将眼镜盒置于扶手箱时淡淡说了一句:“还在生气?”

蓝微已坐回身继续玩起了下一局游戏,余光扫到他那处的动静,懒得伸手去拿,只飘悠悠说道,“我生什么气啊。”

江榆舟启动车子,两人都没在说话,他在行车的过程中扫了眼她那边的后视镜,又顺眼扫了扫她。

从刚才到现在足足过去了十分钟,蓝微头都没抬一下,左右开弓,玩得不亦乐乎的模样。

也似乎打算把时间就这么耗过去。

车在下一个路口遇到了红灯,他没有听歌和听广播电台的习惯,车厢里只剩下游戏的配乐声,热血又躁动。

江榆舟手指轻叩方向盘,再次侧头去看蓝微。

夕阳所剩无几,街上车流汇聚,逐渐亮起的霓虹灯在汇聚成长龙的车灯和夕阳的映照下,散发出一种迷人的如雾般的橘红,像是一种感召,催着人快点回家的感召。

蓝微窝在座椅里,紧绷着张脸,微微蹙着眉,看起来在游戏的世界里厮杀的很艰难。

下一秒,手机被人抽走。

蓝微盯着突然空了的手一会儿,抬眼看向江榆舟,皱着眉,拉长着调调懒洋洋的,“你干嘛啊?”

江榆舟不语,低头操作着手机屏幕上的控制面板,眉眼漾在流淌进来的余晖之中,有一种别样的认真和专注,还有久违的温柔。

蓝微抓过背后的靠垫抱在怀里,歪身靠坐着等他。

等了会儿,她有些没耐心了,“快点啊,马上绿灯了。”

江榆舟抬起头,看了眼她,将手机递过去。

这眼神不言而喻。

蓝微接了过来,看到屏幕上方胜利的提示,扬了扬唇角。

这好像已经成了他们之间专属的默契,那时候也是这样,每次蓝微通不了关的时候,江榆舟都会一言不发拿过手机帮她解决了。

今时不同往日,蓝微觉得他这个行为匪夷所思。她确实是生气,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处于自己生闷气的状态,小时候生气还会让人哄着,现在生气更喜欢自己跟自己呆着,别人再怎么说都没用。

本来已经让玩游戏转移了注意,没料到他竟来了这么一出,也不说原因。蓝微不至于自作多情到以为他这么做是在哄她开心,但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江榆舟也不解释,她也不想问,反正就是憋着,看谁先憋不住。

正好前面车流松动了,江榆舟坐正身子,踩下油门,整个过程没再看蓝微一眼。

反正游戏也已经赢了,她的胜负欲得到满足,现在就想看看江榆舟能憋到什么时候去,蓝微就那么抱着靠垫,懒洋洋看着江榆舟。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江榆舟微侧了侧脸。

这个动作虽细微,蓝微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冷笑了下。

“气消了么?”他突然问。

蓝微漫不经心勾了勾脸侧的碎发,在她没搞懂他的逻辑之前是绝对不会顺着他的话意说的,这是她的本能反应,避免被对方套住。

只冷淡地反问了一句:“什么?”

“刚我在想,”江榆舟平静又缓慢的开口,像是一种试探,“你生气是担心我还是担心言恺南?”

蓝微不解的看着他。

在她慢慢回味过来他这句话的底层逻辑时,江榆舟说道:“你别忘了,这一个月内,你的时间都是我的。”

蓝微发现她现在脾气是真好,听到这种不要脸的话,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坐在这跟他扯。

想着,她冷呵了声,“你俩就算打起来,闹得天昏地暗,我谁都不关心,我生气是因为不想成为你们交涉的筹码,你俩要吵可以,但首先我得是个独立的人,而不是你们争端之下的标的物和私有物,我不是喜欢被控制的人,无论是言恺南还是你,都一样。”

她说完,车厢安静。

像是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江榆舟说:“我知道。”

“你不知道。”蓝微很快说道,“如果你知道,还来问我为什么生气?”

十年了,她的嘴巴还是这么伶牙俐齿、一针见血。让一向在谈判桌上擅长雄辩的男人也哑然失声了。

过了片刻,江榆舟开口了,“我没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你看言恺南的眼神,更没法不在乎你在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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