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道之主是一个靶子。”秦晚觉得自己有必要和顾瓷说清楚，“一开始，他们都很忠心，可人一旦坐在高位上，身边的人就多了，意见也就多了。他们未必会和你同一条心，他们会分裂你们，各个击破，前门主们背叛，都是为了利益，被人挑唆，裴秋影是爱情和权力都想要。兼听则明，偏信则暗。兄弟姐妹为了钱和权反目的不在少数。”
何况，你还爱着陆知渊。
主人和陆知渊，又能和平共处吗？
顾瓷轻声说，“有些事，我不会做的。”
她很少和人交心，除了治疗时，会和把自己的心事和诺斯医生说，顾瓷说，“我曾经万念俱灰，对这个世界没了一点眷恋，是他费尽心思把我从地狱带回人间。为他而活是我的执念，我知道自己病了，我也在努力地治愈自己，我希望……他也好，哥哥也好，子遇也好，每个人都好好的，哪怕……哪怕他真的不能再爱我了。”
她一直都试着，这么说服自己。
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刻在骨子里。
“爱恨若能克制，这世上就没这么多痴男怨女。”秦晚轻笑说，“顾瓷，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顾瓷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在监狱外的陆知渊，阳光，耀眼，见到他，顾瓷捂着脸躲闪，自惭形秽，又觉得春风拂面。
“是一见到他，就很欢喜。”
是她万念俱灰下，见到仍会觉得欢喜的人。
秦晚若有所思，顾瓷多喜欢陆知渊，秦晚跟着在她身边体会最深，说是分手了，可她一直都戴着陆知渊送给她的那条情侣手链，从未摘下过！
今晚更是怪异，从上了车就一直摸着那条手链，好像摸着就能心满意足似的。
秦晚暗忖，分手了，不是要把男朋友送的东西都打包丢掉吗？
顾瓷到家时，顾子遇刚回来，在沙发上咸鱼瘫，顾瓷见到他心情莫名地好起来，笑着捏捏他的小脸蛋，“晚饭吃什么？”
“盒饭！”顾子遇嘟着嘴，“我要是和舅舅一样挑食，一定活不了。”
最近工作忙，全是吃盒饭，再忙一个礼拜，他过年在蒋家养出来的肉就要掉了。顾瓷把打包好的餐点拿出来，顾子遇眼睛一亮，“佛跳墙……”
顾瓷给他盛了一碗，又夹了一块叉烧酥，顾子遇吃着脸颊嘟嘟的，格外可爱，顾瓷看着就觉得开心，“妈妈，你怎么一直看着我笑？”
“你好可爱！”
顾子遇，“……”
顾瓷越来越自然地表达对顾子遇的喜欢，不管她再怎么疯，总不忘一遍又一遍反复地给顾子遇安全感，她爱顾子遇。
“我可爱，还是爸爸可爱？”顾子遇又在攀比了。
“你可爱！”这一点毋庸置疑。
顾子遇心满意足，连佛跳墙都多吃了一碗，吃得肚皮臌胀。
顾子遇把父母的优点都遗传到了，粉妆玉琢，格外可爱，他以前不爱笑，看起来总是很阴郁，像是一个小恶魔，现在爱笑，又萌，像是人见人爱的小天使。
母子聊了一会家常，顾子遇说，“妈妈，有件事和你报告一下，爸爸约我明天吃饭。”
顾瓷一怔，顾子遇慌忙说，“你若不同意，我就不去。”
“去吧！”顾瓷说，“他……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了。”
第362章 他不想退役
顾子遇惊讶，“他……他……他有上一世的记忆？”
顾瓷点头，“除夕前几天恢复的。”
顾子遇是吃惊，又雀跃，怪不得那天爸爸主动抱他，还叫他宝贝，顾子遇开心地问，“所以，在爸爸心里，我是他的儿子？”
顾瓷看到顾子遇这么开心，心里又酸又软，点了头。
顾子遇肉眼可见的开心，他对陆知渊的感情非常复杂，他从小就缺失了父爱，曾经恨过陆知渊，因为陆知渊，带给了他们母子一场灾祸，在他最绝望时，总忍不住想，若是没有爸爸就好了。
可没有爸爸，也就没有他！
他又爱又恨，第一次见到陆知渊是在赛场上，他一直看着陆知渊的比赛，有一天陆知渊从视频里，活生生地走到他面前。
那样的年轻，又那样的鲜活，这就是他的爸爸！
可三少不喜欢任何人抢走顾瓷的注意力，三爷谁也不爱，顾子遇对两个爸爸真是又爱又恨的，不管在哪一个爸爸眼里，他好像都是多余的。
他本身，就是这世界多余的人，这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他渴望得到陆知渊的爱和承认。
怪不得，爸爸知道他上一世活到十八岁，可他恢复记忆，又怎么知道的？在他出生时，爸爸就死了啊。
“妈妈，爸爸为什么也会有记忆？他也重生了？”
“这事有点复杂，解释不清。”顾瓷轻声说，“我至今没办法解释他的解释，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你自己问他吧。”
“他……是人吗？”
这是重点！
顾瓷诧异，“不是人，是什么？”
“鬼？”
顾瓷，“……”
顾子遇这想法，比陆知渊的故事更离谱！
“你想知道什么，你自己去问他吧。”
顾子遇点头，也不为难顾瓷，却烦心一件事，“爸爸都恢复记忆，为什么你们……还分手了？”
“你自己问他吧。”
“妈妈，那我和爸爸相认，你会不高兴吗？”顾子遇小心翼翼地说，“若你不高兴，我就不认他，在我心里，妈妈最重要。”
“妈妈为什么不高兴？”顾瓷轻笑说，“你是我们相爱时生下的宝宝，我们曾经都很期待你的出生，不管我和他结局怎么样，你们是父子，多一个人爱你，妈妈也很开心。”
顾子遇看她一点都不像说谎，心中定了定，竟生出几分期待来。他想起国安今晚的回忆，笑容敛了敛。
“妈妈，今天舅舅走后，他们开会讨论着想要怎么分权。”
“这事有结论了吗？”顾瓷问。
“他们都想要安插自己人进去，极道十一个部门，每一个部门都想要安插自己人，且要在重要岗位上，一下子想要安插四十五人进去，他们都争着要在财务部和信息安全中心放人。”顾子遇听着他们理所当然的安排，心里很明白，蒋君临是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这要有一场硬仗。”
“哥哥是不会同意的。”顾瓷轻声说，“他最多能接受三个人，财务部和信息安全中心，他是一个人都不会放进去！”
“舅舅能拒绝吗？”顾子遇有些犹疑，“他的身份曝光，如今是众矢之的，谁都想要分一杯羹，这些人都很强势，舅舅未必都能拒绝。”
顾瓷轻笑说，“人是一定要放，可放哪些人，就能好好斟酌。”
顾子遇笑眯眯地说，“妈妈，就……”
他尴尬地摸摸鼻子，“我们国安也想放人，就……我能和舅舅提吗？”
顾瓷，“……”
儿子的眼神，心虚，却又很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