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复杂。”韩素素理了半天，不确定地问，“所以，是崔玉姝无缝衔接？”
“不是无缝衔接，她脚踩两只，甚至更多船。”方以舒说到这里，眼底露出一抹嫌恶，“我哥真是活该，跟他说过多少次，非得栽了跟头才学会听话。”
“崔玉姝怀孕之后，一口咬死孩子是严丰舟的。还凭借这个孩子登堂入室，跟严丰舟的父母一起过了年。”方以舒眉头越皱越深，“亏她做得出来，严丰舟的年纪，做她父亲绰绰有余。”
“确实。”祝萝很难想象那个画面。
她在严家住了十年，没见过两位老人家几次。
严丰舟的父母不喜欢董秀，连带讨厌她带进来的祝萝，每次见面都是一副凶恶的模样。
严家老一辈居然愿意接纳崔玉姝，看来，孩子的影响比想象中更重要。
“然后呢然后呢？快点告诉我！”
“别急，我正在说。”方以舒继续讲，“崔玉姝这么明目张胆的示威，严丰舟的老婆当然不愿意，直接把他无法生育的事情抖出来。”
“当时在场有很多人，严丰舟老婆直接甩了化验单，场面特别难看。即使没有人明说，他们看向崔玉姝的肚子，都怀疑不是严丰舟的种。”
“崔玉姝大概自己也不确定，想给自己留个后路，用同样的方式接近我们家。”
“我们家才不吃那一套。”方以舒扬起头，“方家现在由我说了算，就算把方凭序赶出去，跟他断绝关系，也不能容忍这样不安分的堂嫂进门。”
“方家你说了算？”韩素素好奇，“可是，我听说方少混得很开，他又是独生子，家里的产业不交到他手里吗？”
方以舒冷笑，“都什么时代了，还流行把产业交到独生子手里，是害怕破产不够快吗？我哥压根没那个心思，给他点钱花就够了。”
祝萝好奇，“所以，你是方家的继承人。”
“方家目前没有继承人。如果子女都不成器，现任股东大会有权聘请更有能力的人，带领公司走向繁荣。”方以舒握住杯勺，慢吞吞搅拌咖啡，“要是商圈里的老糊涂，早点弄明白这些道理，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至少能平息一半。”
祝萝深有同感。
韩素素依旧很糊涂，“所以，这件事情，最后以什么方式收场呢？”
“反正我话已经说到，结局如何不关我的事。”方以舒动作停止，看向祝萝，“我更想知道，另一件事，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哪件事？”
“鹤家最近要召开股东大会，”方以舒看向外面，一语双关，“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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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天行与鹤天道正在喝早茶，同时受到开会的消息。
放在平常，鹤家股东大会，都是由他们发起的。
而现在，他们居然变成了参与者。
如果没有谁在背后撺掇，公司的股东，绝对不敢做出这种越矩的事。
鹤天道跟二弟对视一眼，同时察觉到事情不太妙。
股东大会当天，两只老狐狸赶到会议室，一眼看见坐在正前方的鹤令璟。
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失去父母，任由拿捏的孤儿。
鹤令璟新剪了头发，看起来格外利落，耳廓红色的纹身触目惊心。
鹤天行坐下，跟鹤天道交换眼神，又看向儿子鹤凌皇，示意他做好准备。
他们已经猜到，鹤令璟这波动作，肯定冲着鹤家来。他行动这么快，肯定来不及做好万全的准备。
而两只老狐狸一直防着他，哪能让鹤令璟这么容易翻盘？
“阿璟，你刚学会飞，就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这样可是不行的。”
鹤令璟坐在那儿，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扭过头向旁边的公证人确认，“上市公司按照股份持有比例，决定话语权，没错吧？”
公证人回答，“对，持有股份越高，话语权越高。如果你拥有半数以上的股份，甚至可以越过股东会。”
“半数以上？他怎么可能拥有那么多。”鹤天道偷偷犯嘀咕。
“别慌。”鹤天行老神在在，“你我手里各有20%左右，再加上凌皇的10%。鹤令璟就算吧市面上的散股都收干净，也翻不了天。”
他们说话时，完全没发现，旁边的鹤凌皇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既然你要撕破脸皮，就别怪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无情。”鹤天道一拍桌子，“快点开始吧。”
鹤令璟没说话，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等等。”
鹤珏踩着高跟鞋进来，径直走到鹤令璟身边，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您要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
“小珏？！”鹤天行瞪大眼睛，“你怎么跟他站在一起？”
鹤珏回答，“鹤先生是我们公司重要的合作对象兼客户，我身为项目负责人，一切以鹤先生的利益优先。”
鹤天行瞪大眼睛，久久说不话。
这场会开了很长时间。
在熟悉的地方，在当面逼迫鹤令璟父亲在家人和利益之间做选择的战场，两只老狐狸体会了一把众叛亲离的滋味。
他们原以为胜券在握，才发现不知何时，超过半数股东被鹤令璟策反。
而原本牢牢握在手中的股份，也被他稀释。
如果只是这样，鹤天行还有翻盘的可能性。他奋起反抗，随后，鹤令璟拿出一份文件，上面赫然有鹤凌皇的签名和手印。
“爸，对不起！”鹤凌皇终于绷不住，跪在地下认错，“我只是跟他们玩玩，没想到输得越来越大，回过神来我把什么都输了。”
“我加大筹码，想着回本了就收手。结果输的越来越多，他们威胁我，如果补不上窟窿，就要把我抓起来。”
“我不知道这些是鹤令璟那个畜生安排的，爸，大伯！你们要相信我！”
被当面叫做‘畜生’的鹤令璟，仿佛没听到似的，漫不经心翻阅手里的文件。
“你、你！”
鹤天道气得浑身发抖，半晌说不出话。
鹤天行已经失去理智，重重抽了儿子一巴掌。
“如果你们觉得筹码还不够，那么……”鹤令璟翻出又一份文件夹，亮给他们看。
不出所料，是鹤家老太太签署的转让协议。
老太太会把家产留给鹤令璟，属于他们意料之中的事。
但是他们没料到，这份协议的签署日期，竟然是十二年前，鹤令璟父亲遭遇海难的消息，刚传回来的时候。
老太太表面没说什么，实际心里都知道，一直觉得对鹤令璟有所亏欠。
鹤家两只老狐狸，彻底失去与他抗衡的能力，颓然坐在那里。
鹤天行暗自盘算，现在的处境也不算太高。就算被鹤令璟夺走公司，他们手里的人脉和财产，也够东山再起了。
鹤令璟似乎看出他们的心思，身体前倾，目光锁定两位伯伯。
“正事谈完，接下来处理一点私人恩怨吧。”鹤令璟慢条斯理的说，“你们做过的事，一件件一桩桩，我已经完全掌握证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