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真是好玩意啊?死鬼从哪儿弄来的?”
“......死人坟里扒出来的。”
穗子小声嘀咕。
那男人前世亲口说的,这是他年轻时候从死人坟里刨出来的,后来跟他媳妇一人一个做了戒指。
如果说,长得像只是巧合,那这南红的出现,则是传递给穗子一个清晰的信号。
她前世看到的,一定是公公,本人!
她之前陷入了误区。
她用自己的视角回忆前世的事儿,看到公公在边境,就以为他十多年不跟家里联系。
但从戒指的线索来看,可能公公在跟她见面时,已经跟婆婆联系上了。
否则戒指哪儿来的!!!!
也就是说,前世的穗子,曾经跟婆婆甚至是于敬亭,擦肩而过。
这想法让穗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俩就给你了,回头你在城里找机会镶嵌了戴着吧,我再去给死鬼烧柱香——”王翠花说着,还要往外走。
穗子拽着她。
“呃,娘,烧香就不必了。”公公还没死啊!!!
一想到这么多年,婆婆给活人烧香,穗子就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穗子之前也念叨过公公保佑——艾玛,渗人。
找个借口把婆婆支走,穗子把墙上贴着的于水生素描画摘下来,换上了之前那副大土豆子成精图。
素描是陈丽君画的,看过的人都说一模一样。
太像了,人还活着,挂这玩意可不好,大土豆子那副四不像,婆婆愿意拜就拜吧。
王翠花看到画变了,穗子搪塞说怕烟火熏着那副素描,让她把素描收着,供还是供大土豆吧。
王翠花一琢磨,也是啊,烧坏了可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像的了,欣然同意。
穗子看婆婆这样,欲言又止。
她有心想告诉婆婆,公公还活着。
但又不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就怕说出来让婆婆空欢喜。
思来想去,她决定先跟于敬亭搞钱。
拖拉机已经有了,攒钱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儿。
等俩人手里有钱了,她就找借口说要买翡翠,拽着于敬亭去边境找人。
如果按着前世的发展轨迹来算,公公未来十年内一定会出现,但具体是哪一年就不知道了。
人活着不回老家认媳妇孩子,必然是有他的理由,等见面了问清楚,再决定要不要把公公带来见婆婆。
穗子跟王翠花相处虽然才几个月,却把她当成母亲对待了。
婆婆有什么好的都想着她,她也得竭尽全力护着婆婆。
公公人虽然活着,但如果是个抛妻弃子的老渣男,穗子也不打算让他跟婆婆见面。
不给她和于敬亭一个合理的解释,棒打老鸳鸯这事儿,她做得出来。
她还要让于敬亭拿弹弓把老渣男的玻璃都砸了。
明确了思路,穗子现在满脑子都是搞钱。
去边境来回路费也是一笔数目,那边现在治安如何她也不知道,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但无论如何,绕不开钱。
晚上,于敬亭站在院子里抽烟,王家围子的天空满是星斗。
一件棉衣从后面覆了过来,他没回头,只是用手握住了给他披棉衣的小胖手,稍一用力,就把穗子拽到怀里。
“别让人看到!”穗子挣扎,搂搂抱抱的多暖和,不,是多难为情!
“老子在自己院子里抱媳妇,谁敢乱说就剪了他舌头。”
隔壁,正准备出来上厕所的杨老四收回了脚步,嘤,尿个尿而已,咋还有被剪舌头的风险了?
算了,回屋憋着吧,只盼着老于家那俩玩意赶紧腻乎完,他还等着尿尿呢......
穗子感觉到了于敬亭的反常。
这时间他早该粘着自己酱酱酿酿了,今儿却一人在院子里吹冷风看星星,还摆出个思考者的深邃表情,穗子挺不适应。
“你看什么呢?”她问。
“看星星,你看,那两颗,特别亮。一颗是翠花星,一颗是水生星。”
“......你这么乱起名,北斗星同意?”
穗子天文知识不算太好,但他指的那个,是北斗七星里的一颗吧?!她再傻也不会不认识北斗星!
边上那个小的“翠花星”,大概是个辅星。
“又不是我起的,咱家老头活着时候起的。”
他现在也活着!!!穗子在心里咆哮,说出的话,却是温温柔柔。
“今儿怎么想看星星了?”
“小时候,老头带着我在瓜地里看星星,当时他就指着这两颗告诉我,一颗叫水生,一颗叫翠花。”
“公公还真是个浪漫的人,会用自己和爱人的名字命名。”虽然没经过北斗七星同意,等会,哪儿不对?
“瓜地?他带你偷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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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活成了父亲的样子
自留地是不允许种西瓜香瓜的,只能种菜,否则就是种植资本主义毒草,那还了得?
只有生产队有一块瓜地,种出西瓜,拿着大队开的介绍信进城卖,没有介绍信出去卖瓜,事儿就大了。
瓜成熟时,都会派专人看守瓜地。
所以,西瓜作为生产队的资产,于家父子俩是怎么接触到的?
虽然于敬亭口中的“满天星斗”“父慈子孝”的画面很美,但穗子果断地分析出:
老子带着儿子偷!
联想到婆婆手里那两颗从人家坟里刨出来的赤玉,穗子能想象,她公公是什么性格了。
这不就是于敬亭第二?!
东北悍匪!
跑到边境,成了地下赌石档口的老大,从年轻一路狠到老。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于敬亭这口吻印证了穗子的推测。
家风彪悍......穗子摸着肚子,靠在于敬亭的身上。
“以后孩子出来,你不会也带着他偷瓜吧?”
篡改星座名也就算了。
偷瓜挖坟啥的,还是算了吧。
回答她的,是于敬亭意味深长的凝望。
“教育,还是要从小抓起。”
穗子一激灵,教育这词儿从家风彪悍的人嘴里说出来,不像是褒义词啊!
“我有件事儿挺奇怪的,我怎么觉得,你和咱爸才是正统的老于家血脉?那俩大爷,不纯啊。”
老于家祖上是胡子。
但到了大爷这一辈,真正厉害的只有于水生这个抱回来,来路不明的孩子。
于水生不仅自己彪悍,他的儿子于敬亭,从小也能看出烙印在骨子里的强硬。
就连姣姣这个只有十岁的小姑娘,在同龄人中也是佼佼者。
姣姣即便学习不好的时候,也是个敢作敢当的娃,她可能会调皮捣蛋顶撞老师,但她绝对做不出偷鸡摸狗的事来。
一句话概括于家兄妹,有匪气,但是磊落。
再看大爷和二大爷那俩支,从上到下,猥猥琐琐,龌龌龊龊。
做的都是小人勾当,背地里鸟悄地捅咕人,当着面却不敢硬杠,欺软怕硬,一点土匪后代的霸气都没有。
“谁知道他们那些草包怎么回事。”于敬亭懒得想那几房不省心的玩意,等他和穗子在城里安家,就把娘和妹妹接过去,到时候眼不见心不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