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讨人喜欢的阮阮,在哪里都挡不住源源不绝的桃花!
他却忽然并不吃醋,反而倍感欣慰——她在离开他以后,还会与人约会。
一辈子那么长,总不至于孤独。
但他回来了,一切便由他与她支撑。
他敛回心思,转头淡应道:“已找到。这就准备几天把东西安置好。”
老贾点头,将他订的报刊打包上。心想,如此倜傥风逸的男子,是怎样的太太才能守得紧啊,就这么站在报刊亭外,老贾都觉得挡不住要发生故事似的。
老贾嘴上应道:“那敢情好,过段时间房价还要涨,现在可以尽快把太太接来了。”
楚勋点头,目光却锁着阮蓓未放:“是,劳老板惦记,这几份新来的也打包起来吧。”
他在美国复健期间,便已每月从香港越洋订阅这几份报纸。基本每一期上面都有阮蓓发表的小说故事。
申城的人们并不知楚勋发生了什么,只看阮蓓的文章里,间隔有着“楚”姓的温柔男主出现。都传那年动荡,楚二爷为了护住阮小姐,便收拾了资产、生意,迁居到了香港,眼下怕是夫妻伉俪情深,朝夕相爱自得其乐呢。瞧瞧阮小姐的字里行间,提到男主时的眷浓之意。
这位先生每次给的钱都超出许多,还不用找零。
老贾殷勤打包。
楚勋观察阮蓓往斜对面走去,靠在报刊亭上掖起薄唇。
但他还是吃醋!
回国后,楚勋先去申城办了些公事,上周到的香港,前几日又过了趟澳门。只这一眨眼功夫,就多出来个老实巴交似乎挺适合照顾人的家伙,他心里酸楚又嫉妒。
阮阮是他的软肋,见一眼便多一分思念与放不下,吃醋的滋味汹涌得不由理智。
原打算把什么都准备好了再见她,怕是再忍不住。不想忍耐了!
楚勋便提起报纸,付钱。
阮蓓点了几道辣与不辣的菜,地理姜老师为了她,主动试尝了麻辣笋丁,说看看到什么程度,能不能适应。
阮蓓忽然决定请他看电影,就在离得很近的大世界影视厅里。今天的她不知为何心很浮躁,仿佛吃饭的过程中身边也浮着不安定的气场。
姜老师欣喜答应。
是个爱情电影,不过电影院里人们嗑瓜子喝汽水,孩子哭、大人说笑,比较吵闹。
阮蓓想起最初和楚勋看的那场《前妻礼拜六》,问道:“如果是你,遇到了这种情况会如何,离婚吗?”
姜老师认真务实地说:“一点小矛盾很正常,离婚就没必要。在香港娶个妻子很麻烦,过日子还不是那么过一辈子,生了孩子就牵着带着跟亲情没两样了。”
阮蓓又想起了和楚勋在铂凰相偎而坐,男人倜傥悠闲,掌心攥着她的指尖清爽而暖和。
楚勋答的是:“若是相爱的女人,我会把她宠爱到分不了手。”
还有她质疑他亲事时,他给出的解释:“当时未遇上你,想着日子能过也就凑合。但遇到你后,睁开眼闭上眼,心里惦念的全是你,晓得‘能过’和‘怎么过’,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生孩子,谁能接受与并无感情的男人,生几个小的牵着挂着,抚养上学,跟亲情一样过?
Nono,这绝不是阮蓓想要的生活。
她宁乐意给予自己独自精致,也不愿沦于市井油盐罔顾此生。
阮蓓便十分清楚,所谓的自我麻痹式逃避,没有任何意义。
她记得她在见到楚勋的第一次,便告诉过他:“我不会犯桃花劫,不过若将来买钻石,必然会想起楚先生的话。”
那么,她爱就是爱。他不在了,她愿爱便爱,不爱便不爱,顺其自然,何必强求。
不晓得为何,今日看电影,她总觉似有光芒在后,执着、热切且深邃的一道光。
阮蓓诧异地回头去找,附近昏幽暗淡,背后一排是两对带孩子的夫妇和年轻情侣,瞥见后面有只握报纸的手,修劲有力,但手上似斑驳疤痕。她蓦地想再看一眼,夫妇俩把孩子抱站膝上,她又生疏地转回来。
阮蓓浅笑地应道:“姜老师说得听起来不错,平平静静过一生,许是更多人的追求呢。”
隔着两行座位,楚勋耳听着阮蓓这番说辞,心下便钝钝地生痛。原来她要的是平平静静一生,而他却未能给到她。
但他回来,她所要的,他会给她多倍的弥补。这个他心心念念,激发着楚勋重新拥有站起力量,并恢复如初的珍宝女人!
二十三个月。他攥了攥口袋中的首饰盒,里面盛着一枚精美绝伦的红钻耳环,眼前又浮现起那场临时决意的任务。
当身处掩护机组的最后时刻,撞过去的那瞬间,楚勋脑海空白得唯独尽忠歼敌。撞击的千钧一发,他跃出了驾驶舱,昏迷许久之后,才侥幸被友盟军发现。
彼时,他已伤得奄奄一息,脊骨折断,盟]军]军]医在他数日后醒来告诉说,对他进行的医治将可能导致暂时或长久失忆,但若不进行施救则危及生命。
楚勋选择了前者,在闭上眼睛前,他委托身边之人,务必将他在澳洲定制的订婚红钻耳环,其中一枚留在自己身边,剩下的交给阮蓓。楚勋亦在笔记本上记录了点滴琐碎,生怕自己遗忘。
所幸过程相当成功,而连大夫都惊诧于他惊人的毅力,楚勋在数月后便恢复了记忆。他与大哥刘博堂和小董联系,晓得阮蓓随同梁笙去了香港,心里稍舒口气。
楚勋从未怀疑或动摇过与阮蓓的感情,只他当时脊骨未愈,不知能否站起,在复健期间便强忍着未让她得知消息。
他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
阮蓓问过他类似的话,楚勋答过只要是相爱的女人,便绝不会有离婚这种事发生。
男人睇了阮蓓一眼,便起身走出。
阮蓓看完电影回到家,马来太太孙苏珊看见她,欲言又止地说:“我刚才好像看见你门口有人站了会,别是你那位老板兄长来了。”
实在是,帅,帅得让人心花乱颤啊。
但那位是……在照片上的啊。
孙苏珊实在不敢多说,只得这么嗫嗫嚅嚅。
梁笙被两个孩子捆着,一个刚学会走路,一个还在喂奶,哪儿得闲功夫来香港。
阮蓓点头谢过,揣着心思上楼。她已经决定了,扔掉所有的酒瓶,这就是现实,她没必要麻痹。
她刚才回复过地理老师,看电影是为了答谢他请吃的饭,自己并无成家的心思,他那样周全的男人,应适合更好的妻子。而阮蓓决定周一便向学校申请,赴英国进修硕士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