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舞台排演时,蒋绯不知从哪儿摘来的小瓣朵白花搭在葛烟的耳后,嘻嘻哈哈地看着自己的杰作,随即开口便问她。
“烟儿,你没发现你最近每天都来得早吗?”
葛烟还在调试舞裙。
她刚帮一个群舞演员施展了下腰,眼下注意力再回来,顿了顿才出声,“……有吗?”
“有啊,我每天晚上想和你一起走来着,结果都找不到人影,问完才知道你已经下班了!”蒋绯忽而痛恨起自己的摸鱼史。
而又因为排演时间偶有交错开,她连和自己女神的交流时间都变少了。
“呃………”葛烟难得没有利落应下,纤窈的指尖捏了捏自己的耳朵,轻声道,“咚咚这几天饿得快,在家里等我投喂,就想着回去早点。”
实话是真的怎样都说不出口。
论及每晚和沈鸫言………
她清了清嗓子,顺带着将耳侧的那朵小花捏了下来,轻轻把玩。
“原来是这样。”蒋绯点点头,倒是没有丝毫怀疑,“你还别说,咚咚那么可爱,你就带过来一回,什么时候再让我见见它!”
“会见到的。”葛烟莞尔,朝她眨眨眼,“改天你来我家吧,可以看一整天。”
得了这般的允肯,蒋绯当即连跳三级台阶高。
毕竟葛烟平日里都没怎么邀请人,论及这般的客人礼遇………
她该是头一回吧?
蒋绯长得清纯,此刻却龇开出一排牙,笑意喜色藏也藏不住。
旁边有群舞演员看到,连连摇头去调侃她,“蒋绯,这是中了几百万的大奖啊笑得这么开心,等到之后哪场上了台,可别把观众给吓坏了。”
蒋绯看了眼葛烟,这才转头朝着那群人笑闹道,“确实是中大奖了,不过我的奖可不止几百万,是无价的!”
这一出说得其他人好奇,纷纷要来询问是什么。
奈何蒋绯嘴巴闭得严,打闹之间哪怕被挠了痒也死活不说。
舞台周遭倏而便变得热闹起来。
葛烟心神也紧跟着融入到里,和旁边的一个长辈小聊了会儿,转眼便见宋李立于台下,“葛烟。”
见人望着这边看了过来,宋李当着众人的面朝着她挥了挥手,“你来,来这边!”
葛烟见他神色稍喜,心想着应该是前几天提的投资商的事,和长辈说了声后,她从侧边台阶下缓缓地迈了过来。
“这是上次的事有眉目了?”走近以后她开口便问。
“可不是吗。”宋李说着搓搓手,“之前你不是说不愿意在后台见那个投资商吗,这几天那边又发话了。”
“怎么说?”葛烟说着将视线撂过去。
“领导那边的意思是这次新投资且入股了的,是梁氏。”宋李望向她,“那边的副总说要宴请整个京芭吃饭,大家都在呢,这回你总可以了吧?”
葛烟却没及时回复。
她垂眼默了会儿,随即才缓缓道,“………梁氏?”
“嗯呢,一块儿跟来的还有梁氏旗下分公司的人。”宋李应着,随后又缓缓补充,“地点也还是选在三潭月那边。”
葛烟思绪浅浅散开。
梁氏总经理是梁潇潇,而论及副总的话,则是梁致臣的儿子梁易西。
剧院里大多不知道她和梁家的关系。
这会儿宋李再问,也是不知情的模样。
思忖不过片刻,葛烟利落地拒绝,“还是不了经理。”
没能得到预想中的答案,这会儿轮到宋李惊讶了。
“啊?你确定不去吗?”
他说着回忆起先前的那几局,又循循善诱,“嗐,就跟之前一样的,单纯吃顿饭什么的,和沈总来的那几回差不多。”
葛烟沉思须臾,也不知道在凝神想些什么。
长睫再抬起时,她缓缓摇了摇头,“这不一样。”
宋李一句哪里不一样将将要脱口而出,又听到葛烟朝着他问,“经理,这场非去不可吗?”
“你要说非去………”
宋李话落自己也有点心虚,葛烟回国进入京芭以来,参与的饭局虽然也不太多,但仅有的几场确实对剧院有利,也都是他亲自来请的。
顿了顿,他到底还是犯了难,“其实倒也不是非去,只是冲着你来的,你这边不去的话,就感觉………”
“那如果我有事呢。”
葛烟经由此不知想起什么,朝着他道,“你还记得前阵子你打电话问我的,有关国际赛的那场研讨会吗?”
“时间刚好对得上。”她说着缓缓补充道,“剧院原本不也想我过去吗,我干脆过去一趟吧。”
“欸欸………”想着时间确实是对得上,宋李挠了挠头。
为了这事不去,倒也还说得通。
………只是此刻事态骤然翻转,他到底还是一头雾水。
宋李想了想也说不出什么别的话,只来得及应下,“那……好?就先这样吧。”
葛烟点点头轻嗯了声。
将相关日历反反复复地对了瞬。
那场研讨会交流会举行不过半天,而京芭这边的相关舞台好像也不用缺席,并未撞上。
来回一趟在此刻做了决定,好像也是瞬间的事。
她垂下眼,复又点开微信。
指尖打着圈,辗转便来到收藏栏那块。
翻了翻先前沈鸫言发过来的行程,葛烟仔细地对比了下。
这一趟去芬兰花费不到几天时间。
等到去往赫尔辛基再飞回国………
时间应该卡得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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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常年受洋流影响,一年四季水汽扑面,温暖合宜。
酒店套房往外落便是蜿蜒着伸展开的海岸线,抵着深蓝的海平面。
放眼辽阔之余,成群结队的海鸥扑棱着翅膀自上方跃过。
裴青立已经在套房一角的沙发上坐了半晌,在此期间却没得来沈鸫言的任何一句关怀。
办公桌后,那人身姿清越,挺括的衬衫划开正襟的弧度,视线往上再落,则是线条十分利落流畅的下颌线。
好不容易摒弃了林俨,终有一次能和沈鸫言一并合作海外相关项目,
裴青立暗暗下了好几个目标,想着不管怎么说,总得将沈鸫言这厮拉至风月间,灌他个不醉不休,顺便再拍照发给林俨留有纪念。
奈何他守株待言了好几天,别说什么劳什子计划了,他连人的面都几乎没怎么碰见过。
分明是一起来的,他莫名有种被无视的错觉。
眼下看沈鸫言还是没有抬头的迹象,裴青立转眼朝着耿秘书道,“耿秘书,你有没有觉得你们沈总最近有些不对劲啊,说来我听听呗?”
耿秘书只微微一笑。
一副他什么也不知情,什么也不知道,休想撬开他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