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心中的猜想蓦地被证实,葛烟双目微睁,也顾不得歇着了,撑着自己便坐了起来,纤窈瓷白的胳膊扯着拉住要遮不遮的毛毯。
半圆露在毯外,晃嘟嘟之余,耸伏有致。
见他不疾不徐走近,葛烟没等他靠近便压低了嗓调,长睫颤得厉害,只用气音道,“怎么就接了啊………”
帮忙接了还被倒打一耙,沈鸫言失笑,垂首睇过来,“不是你要我接的?”
“………还真是睡糊涂了。”葛烟很是纳闷。
沈鸫言就在这时走近,长身立于软塌前,不紧不慢地捏了下她朝前挺着的翘。
葛烟心思都在手机上,被偷袭后哪儿能躲得住,动作都慢了半拍。
想着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要来招惹,她咬唇,抬腿便轻轻踢他一脚。
伸臂将手机接了过来,她拿起附在耳边,还没彻底出声,只稍稍开口“喂”了句,电话那端的人便高扬起点音调。
“我、就、知、道!”
分贝高亢,底气十足。
这样的声韵,不是千倚还能是谁。
也不等葛烟有什么反应,千倚话落后又连连开口,似是燃起的鞭炮,续个没完。
“日上三竿了还没醒,接起来又是个男人的声音,我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打个电话都能错号———还什么,她还在睡………你们昨晚都做什么了啊!”
葛烟:“…………”
具体做了什么并不方便透露。
唯有沉默能代替回答。
好在千倚并不在意,只啧啧几声,“不愧是你。”
她话落没多久便紧跟着小忿道,“所以你这是藏了多久啊,就还瞒着我!”
葛烟这回是真的难得心虚了。
最为关键的是,因为前些阵子从芬兰回来后,压根没什么机会和千倚见面。
………以至于有关沈鸫言的话题无从谈起,更不用提往具体的方面说些什么了。
而再经由他本人的这一接,在没有任何预兆的前提下,两个人隔着电话正正好好便撞上。
凝了凝神,望着已然在自己身侧坐下的沈鸫言,葛烟垂眼,耳根泛起浅色的红,“没想着要瞒,只是没来得及介绍………”
她话刚落便被千倚截断,“这会儿真不需要介绍了,那可是沈鸫言啊沈鸫言!”
“嗯?”葛烟轻嗯了声后颇是疑惑,轻蹙起眉尖问她,“你,听出来是他了?”
“这还用得着听吗?”千倚的嗓音哪怕被介质模糊,仍显昂然,“网上现在到处都是你俩的信息和被偷拍的照片。”
“………”
信息,被偷拍,照片?
葛烟难得凝滞,沉默须臾,倏而抬头望向沈鸫言。
他正好侧目,就这样望入她双眼,不紧不慢捞过她紧紧揪着毛毯的手,掰过她窄秀的指尖,像是往常那样把玩。
耳畔在这时复又传来千倚的话语。
似是感知到了她这边骤然的沉默,对方开口便是句,“等等………”
“我刚才就猜着你还没醒呢,所以你这是………完全不知道现在网上的风向?”
葛烟嗯了声,嗓音稍稍有些飘,“大家都怎么说的?”
千倚这回倒不复先前的激动,只是连声哈哈,语气里都透着愉悦,“快去看啦,有记者曝光你俩,大家都讨论疯了!”
确实是讨论疯了。
甫一打开微博主榜热搜,满目便飘起了红。
词条相关的字眼皆是「葛烟」「沈鸫言」。
紧跟着的,则是「帘幕之地下情」「剧院后台被捉」等被媒体特意关联上的限定词。
而继昨晚发出的短暂视频和动图后。
清晨时分,记者又追加了长视频。
视频里。
帘幕的掀开,耳鬓厮磨的相拥,紧紧贴于怀中人腰侧,颇具冷感的修长指骨。
以及两人侧对于镜头的面容,乍又因着被发现而赧然涔生的推开,和那隐于如水般伏动的帘幕里,微微硌起线条流畅的蝴蝶骨。
种种垒加,最后的最后。
终止在沈鸫言单面迎向镜头的举措和回应。
视频单单只几十秒,却是被人宛若电影放映那般,一帧帧地截下,分析。
众网友高呼氛围感十足的同时,旋即各自涌入双方的微博之下,评论求回应。
自此,主榜前十几皆被两人占据。
而历经昨晚外加今早的发酵,时间不过半天。
热搜在飘红之余,头条直接爆了。
「我靠,我就喜欢这样的,一点预告没有直接爆的才是真的大瓜!」
「早!就!在!磕!了!妥妥的某网那啥文配置啊,娇媚纯澈芭蕾艺术家vs清冷寡敛商界大佬!」
「有些人嘴硬说大佬就只是捧个场而已,确认不了什么,谁家捧场搂成那样的?而且就没想过,人家这捧场,是只捧葛烟的场?」
「网友真是厉害,先前分析的蛛丝马迹好像都能一一对上了。」
「我要看某组高楼分析的链接,谁有?请甩我一脸!」
「哇!这回真真是彻底坐实了吧?不过真的好低调啊,这两人我一直半信半疑就是觉得沈总有些单方面了,因为葛烟这边我丝毫看不出来有什么迹象。/笑哭.jpg/」
「只有我想的是,沈总私下里居然是这个样子嘛,这样紧紧攥着不放……天呐不能继续脑补了我脸要红了………」
「楼上的,早先某组就扒了,这两人两次夜宿芬兰哈哈,现在好像还在同居呢。」
「所以这视频居然真的能发出来?那可是沈氏欸,记者也没去敲点什么?」
「还别说,直觉告诉我,是经过授意才发出来的吧………/对手指.jpg/」
经由这样高流量高热度的讨论。
两人名字的专属广场内,全部发满了过去偶有透露出来的小细节。
以往的所有迹象仿佛都成了此刻的见证,网友丝毫闲不下来,愣是要掀个底朝天。
庄园二楼的套房内。
葛烟只草草地掠过几条,匆匆看了些评论。
收起手机再抬眼,习惯性地便要倾靠于沈鸫言的怀里。
到底是稍稍抑制住了自己,她赤着足下了软塌,立于绵软的地毯上走了两步再转身,就这样直面迎着望向他,下意识轻喃道,“出事了………”
沈鸫言却淡着双眉眼,“再有事也先坐回去。”
话落他长臂稍伸便揽着人的纤腰,轻轻松松便将她轻摁了回去。
只是说归这样说,葛烟视线天旋地转,稍稍坐稳,就见沈鸫言长腿微弓,半蹲下来,单膝抵于软塌前,微凉的指尖探过来,亲自给她穿拖鞋。
葛烟望着视线近乎和她平行的人,“你真就不好奇吗?之前那个记者好像把拍的爆出来了。”
沈鸫言倒是云淡风轻,只略颔首点了点下巴,旋即敛目缓声道,“先把鞋穿上。”
窗外小雨仍是淅淅沥沥,将他的清冷音调都蕴藏在了朦然的雨声里。
葛烟的心间夜由此轻一阵快一阵地缩着,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