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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骨(15)+番外

她随意撂了眼,下意识朝着后座方向走,沈鸫言已经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下颌微扬朝她示意。

葛烟突然有些后知后觉。

真是糊涂了,再怎么说也不能把他当司机吧?

想象着沈鸫言像耿秘书那样……她无端摇摇头,赶忙将脑海里的小人踢出去。

上了车,似是想起什么,葛烟望向身旁那人空落落的手,犹豫半晌提醒,“沈总,你的大衣是不是忘记拿了?”

毕竟那大衣是她辛辛苦苦带过来的,也算是另一种方式的在意和惦记。

“放在办公室里一样。”沈鸫言语气闲散,单手撑在方向盘上,侧过身看她。

葛烟还要说什么,眼前的人稍动,半片阴影覆盖着掠过来。

他的气息顺着动作扑到她的面上,很轻,极淡,却倏而笼罩了整个感官。

她一时不察,罕见愣怔。

等到感知到他意图,一句“我自己来就好”还未说完——

“咔哒”一声落下,不过几秒,安全带系好了。

葛烟再道谢只觉矫情,点头友好地朝他笑了笑。

阴影很快挪开,沈鸫言坐回座位,发动引擎,边开车边问她,“去哪家,西餐中餐?”

“你请的话,还是你来定吧。”葛烟是单纯懒得想,她觉得有些冷,拢了拢衣领后,将问题抛还给他。

沈鸫言垂眼,脑海里过了遍之前碰到她的那几个地点,指尖紧跟着摁下按钮,倒是没再问,径自敲板,“那就还是陇桂馆。”

葛烟应了声好,只是待到话落,她的视线不经意落在车内一角,却还是稍稍走了神。

这辆车沈鸫言应该常开,车厢内些微萦绕着的味道,和那天大衣上的相同,也和他刚刚凑近时一样。

像是雪融后流过苔原的水,透着清冽。

车内暖气缓缓充盈,葛烟彻底放松下来,干脆半撑起头,耷下眼皮望向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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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桂馆彻夜通明,静谧隐在林间。

满院的桂花树早已败了花,亭亭立着。

一路来到的包厢竟然还是之前耿秘书带她来的那个,葛烟下意识反应,手往口袋里攥了攥,待到指尖触碰到手机微微冰冷的一角,这才有了实感。

服侍生早已在内等候。

“你想吃什么?”沈鸫言坐下后便示意那人给她递菜单。

葛烟摆摆手没要,“我就不用看了,你随便点一些就行。”

“那就两份单人定食。”

沈鸫言敛目,话落又拿起一旁的笔,在菜单上划了些什么。

他动作行云流水般流畅,又坐于葛烟正对面,她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他修长的手上,只觉得赏心悦目。

造物者向来都是不公平的,很多时候,所有最耀眼的光辉仿佛只为一人准备。

没等葛烟欣赏够,去而复返的不是服侍生,反倒是一位自称为饭店经理的人。

看着应该和沈鸫言认识已久了,上来就亲热地打了声招呼。

他拿着菜单朝人示意,“沈总,我刚拿到看了眼,您划掉的那些真不需要了?”

“不用了。”沈鸫言抬眸看了眼葛烟,继而拿起餐巾擦了擦手,“今天不合适。”

陇桂馆的单人定食价格不菲,和另有的菜单一样,每日都会进行更换。

好比今天,后厨把食材份额都分给了空运过来的海鲜。

“哦哦哦是这样……”饭店经理看沈鸫言没明说,又见他带来的是位女人,心思一动,脑子转了转问他,“行,那要不这样吧,份量呢还是不少您的,我让后厨尽可能换成清淡点的?”

虽说知道沈鸫言不差钱账也直接从这里扣,但这种按人头划单的直接不吃,饭店经理还是替他本人肉痛了一把。

“可以。”

饭店经理当即听了笑成了一朵菊花,“好嘞,那沈总您们慢用!”

葛烟就坐在一旁听着他们对话,全程云里雾里。

不过还是抓到了重点——换成清淡的口味?

这样也好,她原本因为感冒有些食欲不佳,现在应该勉强还能塞几口。

一顿饭吃得不快不慢,待到结束后,沈鸫言提出送她回家。

车子缓缓驶到一座大楼下,停留在柏油马路上。

“你住这?”沈鸫言抬眸往外看了眼。

葛烟从他语气里听出点微妙,也没细想,“嗯啊,这里离剧院近,平时来来回回什么的比较方便。”

她自回来后就没住在家里,大平层这边是用来歇脚的,但这些也不好往细了说。

点到即止,葛烟就简单解释了下。

打开车门后,她向他摆摆手道别,还未走几步,听到沈鸫言唤她。

她顺着声音回头,便见那人倚靠在车座上,神色疏散朝她招了招手。

路灯的光徘徊着落在他脸上,看不太分明。

“嗯?”喊她做什么?

见人往这边踱过来,沈鸫言骨节分明的手从车内伸了出来。

“拿去。”他递给她。

葛烟停在原地,嗓音被呼呼的风吹散,“这是……”

“润喉糖。”沈鸫言定定看向她,“不是感冒了。”

葛烟愣在原地,脑海里辗转几番,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原来他之前知道她感冒了?

好一会儿她才伸出手,“谢谢啊。”

“不客气。”他扬了扬眉。

葛烟接过来,须臾像是想起什么那般,浅浅笑着朝他道,“也谢谢沈总送我回来。”

受了太多的惠顾,她发自内心感谢,朝他眨了眨那双夜里仍旧涔着亮的狐狸眼,“你回去记得注意安全。”

楼下寂静空旷,路灯落下浅薄的光,葛烟大概因为冷,话落便挥挥手小跑着一路进了楼内。

沈鸫言却是没走,半明半昧的夜色中,他稍稍往后,随意靠在车座内,点了一支烟。

不知道葛烟用的什么,车内环绕的都是她留下的淡淡余香,像滴露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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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润喉糖起了点作用,葛烟没吃药全靠自觉,居然自发好了。

嗓子那里些微的别扭感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剧院训练的状态就这样一日好过一日,等到彻底安稳下来,葛烟特地挑了个休息期的周末去拜访林妘。

其实她也有私心,先前再怎么说状态也没达到最佳,急匆匆地过去讨不到什么好。

虽然从目前的联系中能得知对方是个挺好说话的人,但论及到专业上的问题,两人应该都持着同样认真的态度。再者,从之前郝兰蓉说林妘以往并不怎么收徒的潜台词中,也能参透点什么。

现在正是时候,也实在是不能再往后拖延了。

林妘住在汾城最北侧,同样是郊区,这里坐落的是庄园,往来树色围绕,半山靠海,蜿蜒了近乎大半条海岸线。

回来没几个月,由南至北,葛烟几乎是横跨着走遍了这座阔别已久的城市。

她冥冥之中,倏而有种将之前遗落过的所有,都要完整补回来的感慨。

林妘的庄园前是成片的绿灌丛,葛烟绕过去才来到雕花的黑色铁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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