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落日淌火(11)

许亭优恼火的表情生生一一滞,被她软软糯糯的“谢谢你”三个字给噎住了。

她看了眼方南栀,在她腼腆的笑容和真诚的眼神下,深吸了一口气,“不是,你,你谢我干嘛?我又没干嘛,你这个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方南栀笑说:“我是谢谢你替我说话。”

许亭优:“我没有,我就是看不爽章岚岚而已,跟你没关系。”

“嗯,但还是谢谢你。”

“……”

许亭优心里咯噔一下,十分怪异,干脆把卷子往桌上一摊,支着下颚背对着她,不说话了。

方南栀弯了弯唇,继续写题,“今天的数学卷子有点难,你要是不会可以问我。”

许亭优没应,待心里那点别扭劲过去了才转头看了她一眼。

此时方南栀正好放下笔,拿起眼镜布擦眼镜。

许亭优从前都没仔细看她,这会认真打量突然发现,方南栀这家伙皮肤是真白,比她还白,特细腻,肉肉的,近看发现还有点可爱。

侧面看可以清晰看到她的睫毛,很长还微微上翘……

之前怎么都没发现?

喔,她这副眼镜太丑了,大黑框,把眼ʟᴇxɪ睛压死。

还有这厚刘海……这人什么品味啊。

“你妈平时给你喂什么吃的,你怎么这么白。”许亭优冷不丁开口。

女生么,都有爱美之心,她就想问问吃什么可以美白。

方南栀却是吓了一跳,有些错愕看着她:“啊?”

许亭优:“我说你皮肤。”

“……我,没有啊。”

许亭优郁闷:“你想说你天生的啊。”

方南栀:“我不知道。”

许亭优啧了一声,摇摇头:“算了。”

——

秋去冬来,学校也给高一的学生发了新的校服外套,两款,一款是黑色长款羽绒服,一款是浅蓝色短款棉服外套。

方南栀最常穿的就是黑色长款羽绒,很保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期末也快要来临。

方南栀除了数学以外,其他科目在班级并不起眼,她每天卯足了劲刷题,复习。因为考试将近的缘故,她午饭晚饭没有回去吃,直接在学校食堂吃点,而后继续回教室学习。

这期间,中午她偶尔还是会去画室那边,有时候是因为学习紧张想去一个舒服的地方放放松,画画图。

也有的时候……虽然嘴上不可能承认,但她内心却是希望能在画室再偶遇那个人。

她从未有过这种心理,只是觉得,遇到就好了,不用说话不用对视,不用有什么交集。

只要遇到他。

这天中午,方南栀吃完饭后在教室做完了两篇英语阅读理解,她伸了个懒腰,从教室出来了。

杭城冬天寒冷刺骨,走廊上一阵阵冷风。

方南栀裹着羽绒服,熟稔地往画室方向走,推门进去后画室依然是空荡荡的,没有人。

预料之中,但依然失落。

她突然没了进去坐坐的心思,手扶在门把上,把门重新关起来,想回教室去了。

“锁了吗?”

手还没来得及收回,突然听到走廊右边方向传来了一个她熟悉的,深刻在脑海中的声音。

方南栀的心脏徒然快速跳动起来,血液一瞬间都往脑顶上冲,呼吸都似变了节奏。

“画室锁了?”大概是没听到她的回答,来人又问了一遍。

方南栀不动声色轻舒了一口气,这才侧眸看向他。

他今天也穿了学校的羽绒服外套,可别人穿起来臃肿厚重的衣服,在他身上却格外修长,是冬日里的一道风景线。

“没锁,我……正打算开进去。”几乎没有任何思索的,她撒了谎。

李屹舟点头:“看你在这站着,以为门锁了。”

方南栀摇摇头,重新把门打开了。

她脚步僵硬地走了进去,在自己常坐的那个位置坐下来,又把手上拿着的工具放了上去。

李屹舟往教室后面走去了,天这么冷他显然不是来睡觉的。

方南栀听到了画架搬动的声音,然后是椅子,纸张,削笔……

他是打算画画吗?

高三的学生,还有精力画图?

难道他真的是美术生。

可如果是,他来画室又太不频繁了,她之前来过那么多次就没有一次看见他的。

他或许是跟她一样,只是因为兴趣才偶尔画画吧。

背后传来刷刷的笔触声,方南栀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眼。

画架遮挡,她不能看见李屹舟的全脸,只能看到清俊的眉眼和落在画纸上专注的眼神。

如她所愿,这是没有什么交集的相遇。

可偌大的画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呼吸着的却是同一片空气。

她很快发现她无法专心于眼前的画纸,所有的注意力都好像被身后那人牵扯。

他在画线条,他停下来了,他在思考吧……分明是背对着,没有看见的,但她却将他的一举一动在脑子里描绘个遍。

嗡嗡——

画室里响起了手机震动声,是李屹舟的。

“喂?我在画室,嗯,是吗……”他接起了电话,一边说着一边往画室外去了,而后很久没有回来。

没一会,下午上课的预备铃响起,方南栀起身,回头看了眼方才李屹舟坐的地方。

要上课了,他应该不会回来了。

方南栀知道他画的东西都没有收起,好奇心在这时达到了顶峰,她想着李屹舟不可能会回来了,于是鼓起勇气往后走,往他画架上了眼。

是建筑。

不知道他画的是哪,但从画上来看,是很有设计感的一座建筑,可能是大型图书馆,可能是活动场,也可能是展厅……

她刚来一座大城市不久,见世面还太窄,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是觉得,很漂亮。

“快上课了,不回去吗。”

李屹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方南栀过于专注在他画上,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

“我,我就是……拿东西。”说完发现自己这借口过于拙劣,她跑后面来能拿什么东西,脸红得滴血,低声道,“抱歉……”

李屹舟在画架前重新坐下,笑了下,说:“没事,也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他没有被冒犯的样子,方南栀松了口气。

“对了,你之前画的枫兰活动场,画完了吗。”李屹舟突然问。

方南栀愣了愣,没想到他还记得那个:“画完了,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之前看了眼觉得挺不错的,不知道成品怎么样。”

“那我下次可以带到画室来。”

她想都没想就这么说了句,说完后才发觉自己过于欣喜急切,攥紧了手。

好在李屹舟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只是说:“行啊。”

他执笔,继续要画图的样子。

方南栀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你不回教室?”

李屹舟坦然答道:“下午第一节 自习,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