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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好柔弱啊/佞臣似朵娇花(83)+番外

话落,李无廷便沉默了下来。

两人对视片刻,都发觉自己有无法解释的东西。干脆秉持着成年人的默契,跳开了这个话题——

宁如深,“对了,陛下召臣来做什么?”

“没事就不能召宁卿来?”

“没…臣只是问问有没有什么要做的。”

“宁卿不用做什么,只用——”

『只用待在我怀里就好了。』刚才的片段一瞬接入脑海,宁如深被猛地袭击了一下。

他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妖物,给我退!

跟前的话头停了。

忽然,一只手背贴上他的额头。

宁如深心头一跳,又将眼睁开:?

李无廷蹙眉看他,“发热了?”

俊美的五官近在眼前,低沉的声线丝丝入耳,宁如深下意识往后一避,“没。臣…臣好久没蹭金窝,沸腾了。”

“……”

落空的指节曲了下,收回去。

“不知道的,还以为朕乘的是口锅。”李无廷轻声说完,又转头吩咐,“出发了。”

马车轻轻一动,朝前方驶去。

宁如深凑来,“陛下,我们去哪儿?”

一颗小脑袋也从他身侧冒出来,李景煜眼巴巴地望向李无廷,“去哪儿啊皇兄?”

李无廷瞥去,“用膳。”

一大一小两只:喔………

·

隔了没多久,马车便停下。

李无廷说带他们用膳,宁如深想着怎么也该是个酒楼或者僻静的庄园。

结果等他掀帘往外一看——

就看森然的门口挂着“锦衣卫北镇抚司”几个大字。

“???”

宁如深大震,“咱们,是来吃牢饭的?”

李无廷,“……”

他朝人瞥去一眼,随即抬步走在前面,“跟着。”

宁如深云里雾里地缀了上去。

在尹照的领路下,一行人穿过森冷的昭狱到了一处隐蔽的石门前。

不知尹照拍了哪里,那石门轰隆一开,后面竟别有洞天:穿过一道七转八弯的走廊,推门出去就到了一家酒楼里面。

隔着一道帘帐,隐隐听外面人声鼎沸。

宁如深惊叹,“陛下,我们这是暗度陈仓。”

李无廷额角一跳,“闭嘴。”

“……”他有说错什么吗?

尹照开门之后便回去了,李无廷带着他们轻车熟路地进了间僻静的包厢。

宁如深一眼望去,包厢贵气而雅致。

桌台临窗,半开的雕窗外是沉沉夜色。

李无廷在一边落了座,宁如深和李景煜坐到了他对面。

刚坐下,包厢门就被推开。

一名紫衣女子站在门口,身形看着柔弱,开口却利落而恭敬:

“广白见过主子,主子有何吩咐?”

李无廷淡淡,“着人备膳。”

“??”广白一怔,想问什么又瞥见一旁的宁如深,顿时更为疑惑,最后还是应了声转头离开。

待人走后,门一关。

宁如深问,“陛下,怎么了?”

李无廷说,“此处还是朕身为三皇子时所建,未曾带旁人来过。”

宁如深愣了愣:也就是说,这里是李无廷当年在皇位之争中用于网罗情报的秘密场所——

原来早在那时,锦衣卫就被李无廷暗自握入了手中。

李景煜作为继承人被带来并不奇怪。

但……宁如深喉头轻咽,“那臣?”

“不算。”

“??”不算什么,人?

罢了。想必以李无廷深藏不露的势力,就算让自己知道了这里也不成问题。

没隔多久,晚膳便端了上来。

珍馐美味摆了大半桌,宁如深沉浸在刚才的思绪中一时没回过神。

李无廷朝他推了下碟子,“宁卿怎么连‘命’都不要了?”

“……”胡说什么呢。

宁如深没忍住问,“臣只是在想,陛下为何要从昭狱穿过来?”

李无廷,“不然直接把那金马车停在酒楼前面?”

……好像是有点招摇了。

宁如深夸道,“陛下英明。”

他夸完动起筷,一边吃又一边想:既然如此,李无廷干嘛还特意坐金马车出来?

一顿晚膳吃了两刻钟时间。

宁如深吃得瘫起,和李景煜排排靠在座位里面:“呼——”

他缓缓回味:这家口味好熟悉,不就是德全口中“从外面买来的”糕点?

搞了半天,不还是天家的饭。

跟前的桌面被点了点,“都吃好了?”

李景煜,“嗯!”

宁如深,“臣也吃好了。”

李无廷扫向他跟前,“奶糕不是没吃完,不喜欢?”

“没有。”宁如深,“臣已经吃不下——”

『臣已经吃不下了。

——是要我用嘴喂吗?』

“咳咳咳!!”宁如深突然被口水呛到,坐起身咳得惊天动地。

“……”李无廷,“宁卿?”

宁如深在剧烈的咳嗽中朝人摆手:先别和他说话!

他咳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气来。

一张涔白的脸咳得通红,泪眼婆娑。

李无廷无言地看了他半晌。

宁如深顺了顺气,继续把话说完,“臣已经吃不下了,这些菜臣都很喜欢。”

李无廷瞥去,“是吗,比起宁卿原本要吃的那家呢?”

宁如深没反应过来,“什么?”

“樊状元不是要请宁卿吃饭?”

“……”

这又是哪个漏勺说的!

宁如深刚要开口,就对上德全警醒的目光,他话头一转,“不知道要去哪儿吃。但想来,哪里都比不上陛下请的饭。”

李无廷薄唇轻抿了下,随后叫来广白。

“再打包两份奶糕和蜜冻来。”

“……”广白,“是。”

宁如深和李景煜立马高兴地看来。

·

晚膳用完,宁如深连吃带裹地回了府。

他今天一波三折,又吃饱喝足。

回屋后叫杏兰拿了糕点下去,自己洗了个澡便熄灯上床睡觉了。

床幔落下来,月光朦胧地落入床帐中。

宁如深沉沉睡去,跌入了一片旖旎的梦。

梦中还是那条熟悉的红纱幔,一端束在马车的舆架上,紧绷颤动。另一端却变得清晰起来,缚着他的双手,挣也挣不开……

不知何时,头顶晃过一片明黄。

潜意识里是他熟悉而喜欢的地方,他却不知为何被裹入了一袭热浪。

……

一丝光亮和清凉落入帐中。

宁如深倏地睁开眼,就看已经天亮。

他一下撑起身来,浑身都裹着热汗。

半透的里衣紧贴身后,微湿的鬓发贴在白里透红的颊侧,透着股潮热。

宁如深魂游身外:他…他不干净了!

吱呀,身后的屋门被推开。

严敏走进来,“大人,该起了。”

宁如深一下回魂,拉了下被子,“嗯。”

严敏走过来,只见人怔怔地靠在床头,满脸潮红汗湿。他愣了愣,随后了然:喔,他家大人也不小了。

二十岁的年纪,别家都成亲了。